不过,当前还有件她能做到的事情。
非常非常非常轻微地抚过时间。
让身体的崩溃停滞,不再恶化,却也不会好转。
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需要时间,才能去找到幽。
仅仅作用于自身,副作用不算很大。
只不过身体崩溃更多,不仅仅是左腿干干净净,甚至波及到胸腔附近。
近半的身体都化作森森白骨。
骨骼。
没有肌肉,她本该无法控制身体,更别提走路。
但魔法从来不讲道理。
正如她没流出鲜血,走路也是无碍,只是略有颠簸。
不适应。
非生非死,凝固死亡的前端。
有充足的时间支配,甚至能够永远存在。
被时间所遗弃,或是她逃离时间的束缚。
但若是只能苟活,又会有什么意义呢。
黑暗越发膨大,肆意吞噬城市,但是无法影响她。
漠然,任由黑暗滋长,她转身离去。
这座城市,找不到幽存在的痕迹。
短暂的时间,幽却于城市里面消失无踪,常理而言基本不可能做到。
除非使用魔法。
若是魔法,自然能做到超出人类常理。
正如她现在的状态,明明连心脏都停止跳动。裸露在外。
血液都不再流动。
却还能行动。
明明是静止的状态,她却还能思考。
显然不可能是依赖身体,而是仰仗魔法维持活动。
锁止。
对她而言,许多事情都失去意义。
不会死去却也不是活着。
困于过去的幽灵,却能够触碰现在。
或者,并不能触碰。
爆炸轰鸣声。
有墙壁碎石穿过她的身体,落到空地上。
如同虚幻。
确实不存在,她几乎是瞬间理解身处的状态。
因为时间停滞,她的身体没有再崩溃,自然就不会死去。
但是,正因为停滞时间,她被世界甩到身后,从世界轨道中脱离。
类似的状态,她从部曲的记忆中体验过。
借助光点拉扯和世界的排斥,才能勉强达成的状态。
游移于世界与虚空的缝隙,完美的隐身手段。
只要身处世界内部,没有人能发现。
又有些不同。
隐身术,终究只是隐身术。
想要触碰,就能够触碰现实的物体。
可是她现在却无法做到。
世界同她分隔两端。
试图捡起碎石,手却是穿过大地。
那么,她又如何站立大地之上?
意识到的瞬间,她陷落大地。
沉降,飞速地旋转沉降。
非是她旋转,而是大地旋转往复。
触目所及皆是岩石泥土。
停。
意识掌控身体。
停止沉降,她却也没有上升。
看到大地依旧旋转。
四面八方细微地拉扯,她的身形飘忽不定,分辨不清来时的方向。
回不去,她回不去城剩
存在的方式不遵循事物常理,她的认识竟能改变所樱
唯心主义。
心灵决定意志,而意志决定现实。
接受得很快。
丢弃所有常识束缚,她觉得能跟上旋转的大地。
那么,她就能够跟上。
很快稳定。
飞速地往上,她重新站立到大地之上。
看着跟正常人类没有区别,内在却是全然不相同。
努力才能够站稳。
只要她想,甚至连神秘莫测的宇宙都能够瞬间到达。
探索前人未至的境地,令人神思而往之。
探险家的精神蠢蠢欲动。
踌躇。
叹口气,她还是停下。
都没有意义。
她不是她,这些机会还是留给她就好。
需要尽快找到幽,确认安全,保证安全,然后使其痊愈。
尽管这样会让她消逝,失去现在这近乎永恒存在。
连存在过的痕迹和记忆都尽数失去。
但她不在乎。
那份光芒,那份璀璨,她愿用生命助其燃烧。
可眼下却有些困难。
看不到城市,周围也不是熟悉的风景。
沙漠。
完全陌生的场所。
甚至都没有听过城市附近有沙漠。
站立漫漫黄沙,眺目远望无人烟。
当然也看不到幽。
迷路。
奋力挣脱时间束缚,好不容易抢下几缕自由,却还是被现实击倒。
世界之大,她又该如何寻找幽。
没有光点帮助,也没有知识依靠。
现在的她虽然不在乎,也不避讳使用疯狂的禁忌知识。
大脑里却是空空荡荡。
没有知识,仪式也无从谈起。
无法使用魔法,仅凭人力寻找,不知道要找寻多久。
也许要永远。
永恒的生命追逐永远。
可惜,她不记得祂的名讳。
或许正因为早有预料,才会不记得这段记忆。
毕竟,她不是她。
为世界献身的愚笨之行,并不适合她。
仅仅是个更加自私的,普通人。
找到幽,然后死去,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
总之,不能发呆虚度光阴,要尽快行动。
永恒是相对而言,她能等待,幽却不一定能够等待。
她必然能够找到幽,时间长短问题。
尸骸还是鲜活,也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前进的速度不算是缓慢,接近汽车轰隆奔行长街的速度。
她也不能再加快速度,不然若是失去与大地的同步,不知会被甩飞到哪里去。
所有努力都会白费,只能从头再来。
至于依赖运气,希冀能被甩到正好是幽之所在。
不切实际,太过荒唐。
依赖运气的结果,她早已见识过。
运气,可从来不会站到她这边。
继续往前走。
风沙不能吹拂,阳光也无法照彻。
远望,四处均是黄沙,重复又重复。
不自觉思考另外的事情。
比如阳光。
阳光穿透她的身体,连阴影都没有留下。
这就证明,阳光也不能接触她。
那么,她又是如何看到世界。
很奇怪。
意识到这点,她也没有瞬间目盲。
并不是使用眼睛看到世界。
尝试着闭上眼睛。
依旧能清晰地看到,甚至她渐渐能看到身后的景色。
上下左右前后,视野再无阻碍,她还能看到自己。
瘦弱的身躯。
衣衫褴褛,头发蓬松散落,染上灰暗的色彩。
如此全知的视野,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走上几,她也就慢慢习惯。
沙漠如茨宽广,她走过三三夜,也没能看到人烟。
或是风景变化。
漫漫黄沙,似乎不曾更替。
甚至是走出,超过理论上的联邦国土界限。
实在是不可思议。
怀疑,此处不是她所在的世界,但却没有理由怀疑。
因为世界给她的感受并不任何不同。
死板而呆滞。
可能仅仅是遥远的未知之地。
低下头,继续走。
不管怎样都要继续。
连仅剩的单靴都脱落,转瞬化作黑色细沙,飘散。
所有都依赖于她的感知。
看不到,也就代表着不存在。
类似高位格的观测,她悄然转变成非人存在。
不曾自知。
赤脚涉行沙漠,她是孤独的旅者,仅为找寻幽的存在。
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