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此举正中幕后人的算计,她却满不在乎。
所料所为,随心所欲。
想去做,那就去做。
其他、剩下的都是借口。
大概还得感谢。
感谢让她无趣的生命,陡然生出几分乐趣。
若非她于门后感觉到危险,若非事态演变超出她的掌控。
又何以能领略未知的魅惑。
若非此时,她如此地接近死亡。
近乎与死亡贴脸的距离,无有可能知道。
这是何等有趣的体验。
死亡,其纤纤白骨的姿态,妖娆多姿的晶莹。
怦然心动。
多么地渴望,多么地炽热。
这种乐趣,她又怎能舍得抗拒。
正该挑战生命,看她所能承受的重量。
究竟是几何。
答案,此时永远是未知。
若想知晓,必得先去尝试才行。
空想无济于事。
若非确实面临绝境,何以能看到生命所绽放的绝美色彩。
每每想到于此、想到还存在未知,她的身体。
内里奔涌的热流,接连不断。
上下翻腾,无从宣泄。
迫切地期待,想要亲身体验那种感觉。
仅仅是幻想都如此的,让她渴望。
危险、或是致命的乐趣。
迫不及待。
所以理智虽然清楚,门后充满危险,却不想去管。
不想停止、不想退缩。
推开门,然后她要走进去。
也就是如此。
简单。
就能简单地体验到,她梦寐以求的乐趣。
或许是她太激动,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眼前白茫茫的,有些许晕眩。
推开门,也没有看到门后的景色。
干脆闭上眼睛前进。
这点挫折,还无法阻止她。
就算是视野受阻,部曲还是要推开门走出去。
本就期待危险,何不让危险来得更加突然。
闭上眼睛,反而能增加乐趣。
明明是如此期待,现实却辜负她。
危险,没有如期而至。
倒不如说是安静。
太过安静。
周围静悄悄,听不到任何动静。
只有她轻微的、规律的呼吸声。
有些失望。
失望地睁开眼睛,她看到周围一如既往。
无聊的街道。
竟然没有半点变化。
没有埋伏,更没有陷阱。
恍若嘲笑她。
之前种种猜测、自我满足皆是虚妄。
轻笑,没有出声。
陷阱就是那般粗劣。
矫揉造作。
而她所期待的,那般危险、死亡、乐趣也皆是虚妄。
都非存在。
失望。
未免也太让人失望。
走在街道上,周围寂静冷清的气氛依旧。
景色未变,她的心态早已改变。
有些意兴阑珊。
感觉不到接下来的意义。
兴奋、长久地兴奋,过后就算是满足也总会觉得空虚。
更别提她还没有满足过。
无从宣泄,复杂纷乱的情绪拥堵在胸口。
凝结,至于成块。
突然地停下。
如落叶坠入池塘。
轻微扰动。
侧身,抽出挂在腰间的手枪。
瞬息开火。
砰!
身体无意识地行动,远早于她的思维。
动荡。
轰然响起的枪声,并非是为宣泄,而是某种预感。
危险、如芒在背的预感,促使她行动。
明明如此清晰,等到她再次看向远方的时候。
夜色如常,没有变化。
连子弹都离奇消失。
只是很安静。
奇怪。
明显周围是空无一物,部曲却又能感觉到诡然的窥视。
怪奇,她的嘴角却扬起笑容。
有趣。
这个幕后人,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布置完拙劣陷阱,还有准备后续。
并非想单纯地囚困她。
而是击杀。
确实能感觉到死亡的危机。
这可不简单,限制到单次使用的场景。
能威胁到非人的武器很罕见。
事情渐渐变得有趣。
感觉到危险、感觉到死亡临近,她又开始感到兴奋。
热流涌动。
眼前的事态发展太过有趣,部曲反而有些无法集中精神。
更多的分心专注控制,才不使得更加失态。
危险潜伏于暗,看不到也听不到。
仅仅是接触之前的瞬间,她能感觉到如同针扎的预兆。
下意识地反击,不知有没有效果。
类似隐形,却有所不同。
就算是隐形,再高明的境界也就如同她那般脱离世界。
应该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而非完全不存在。
若如此,也就不会是隐形。
而是消失。
永远地离开世界,不该能够与她接触。
既如此,何谈危险。
斟酌所有可能,剩下的就算再不可思议。
也是真相。
无须纠结敌人所使用的手段,而是她的问题。
她的感知、她的思维、她的眼睛。
都被阻隔干扰。
时间,应该是她离开赌场,推开门的刹那。
突兀诡异地浮现,却又被她漠视的眩晕。
确定情况,并没有花费她太多时间。
期间,凭借身体的本能,部曲又躲过数次袭击。
都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仅仅凭着本能,于接触肌肤前的瞬间。
极为短暂的时间,却足以让她躲避。
仰赖非人级别的极速反应,还有异常敏捷的身体。
才能做到。
就算是如此,袭击的频率越来越快。
渐渐感觉躲闪不及。
不过,到此为止。
至今为止,她并非是简单地躲避,同时也在收集数据。
每次袭击、每次变动,都让她更加确定敌意来源。
采集数据,进而计算。
就算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可是数学不会欺骗她。
方位确定无误,总共有十五个来源。
瞄准,然后扣动扳机。
刹那间,接连响起的枪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就算是没有反馈,她很自信已然解决危机。
砰!
戛然而止。
听到多余的突兀枪声。
不是她开枪的声音。
腹部,感觉到湿润的感觉。
低下头,她看到血液正在蔓延。
她,中枪了,却不知道是为何。
也看不到子弹。
莫名其妙,突然就身负重伤。
明明是非人,却恍若失去所有特殊。
虚弱,从未感觉如此虚弱。
周围的城市,还是如此寂静、安静。
死寂。
正如同她,如此接近死亡。
也许,大概,可能。
她快死了。
如此轻易,反而显得不太真实。
轻笑。
血沫涌上喉咙,也阻止不了她咳嗽着狂笑。
濒临死亡,反而看清楚很多事情。
这只是暂时。
很快,很快的,还有机会……
不会太久。
笑着喘不上气,她直接坐到地上。
虚弱得无法站立。
坐着,休息一会儿。
等待。
不会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