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的童鬼将各种包装都丢下，坐到窗边的椅子上再没有动静。呼吸都停顿，宛如死人般冰冷尸体。稚雪见怪不怪，兴致盎然地拆着包裹，挑挑拣拣，显得异常开心。

从她就有过梦想，却始终因为老师的不配合而告终。如今终于能抓住机会，稚雪自然不肯放过，要将积攒的想法一次性宣泄个痛快。

而随着衣物种类增多，在旁悄悄观察的部曲心里越发慌乱，这些奇奇怪怪的不像什么正经服装。直到看见布料少得仅有巴掌大的所谓“上衣”，她再无法忍耐，大声叫嚷道：“这哪里算是衣服啊！”

与大惊怪的部曲不同，稚雪非常满意童鬼带过来的衣物质量，指尖捻着新拆出的白衬衫对着少女比划着道：“衣服哦，都是名牌，非常适合你。”

不消片刻，床上已经堆满琳琅满目的衣服，紧挨着部曲。她想要远离，却无处可逃，房间总共就这么大，无论如何躲闪，追钟还是被稚雪抓住，强行换上制服。

活这么久她都没穿过类似的服饰，感觉脸像要烧起来般，羞涩得难以自已。白色衬衫配上红黑格子裙，其稚嫩细腻的感觉，走在大街上，估计是中学生都有很多人会相信。

毫无违和福

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算是活过好几个世纪的老妖怪了，仅凭外表而已，倒是永远的十八岁。要是之前那个她，估计还有冰冷傲然的外壳作装饰，但是现在也就只剩下娇柔，任凭稚雪揉搓。

时不时拉扯衬衫下摆，部曲站在窗边显得很不适应。大腿附近凉飕飕的，总感觉没有穿，想要脱掉又挣脱不得稚雪的蛮力。

双目失神，活像个被人凌辱的少女般，任由稚雪摆弄造型，并且拿手机拍个不停。期间又换过数十套衣物，直到部曲瘫软倒在床上，半晌都无法爬起来，稚雪才意犹未尽的放弃。

等到手机都存不下，恐怕有近万张照片，都是少女换装摇摆尽显各种姿势苗条曲线，稚雪左右翻弄着，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腻味。

当人活得够久，要么对世事了无生趣，要么就变得更为单纯。稚雪有时候是前者，如今则偏向后者。见过老师后，她的思维恍若被净化，曾经聒噪不停的深渊亵渎之语也一并离去。

应该是老师帮她祛除过污染，才能这般轻松。可这也意味着稚雪重回年轻的心态，对于老师的敬畏消去许多，显得更加肆意妄为。

以前战争接连不断，与魔物的、与怪异的，还有与人类的，轮番上演。那时候的老师也过于威严古板，严重缺乏少女感，更不会如现在这般好配合。

终究是因为时间改变人，还是老师想要这种改变，稚雪不得而知。她仅仅知道，很享受这种共同度过的悠闲时光，不想让任何人破坏。

当然，稚雪让童鬼买的并非全然花哨不讲实际的衣物，也有贴合部曲以往风格的服饰，却没有直接拿出来。因为她的反应太好玩，稚雪舍不得太早结束。

太直白就没有乐趣了。

阳光透着窗帘缝隙钻进来，照耀床脚些许光明，热热闹闹的房间归于安静。童鬼早就失去生息，稚雪没有去管他，直接躺到部曲旁边，像是抱洋娃娃般紧贴。

依偎。

肢体的接触能让感情迅速升温，或是骤降。她想要离老师近些、再近些。过去的记忆历历在目，稚雪虽然已经摆脱，但有时还是不由得怀念，想要重归血与火的战场。

离得如此之近，稚雪才发现部曲脖颈上的细微痕迹，丝线斑驳结合留下齿状咬合印记。未曾了解过老师的往事，她不由得心疼地抚摸着，料想以前的生活肯定非常辛苦。

无人知晓老师为世界付出多少，世人传颂的皆是深红魔女的名号，只看到其后沾染的血色长空，从未询问过她的意愿。

是否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若这是老师的愿望，她必然会竭尽全力做到。以后有她陪伴的生活，肯定要很幸福，非常非常幸福才校

如此亲密，近乎到达不适的程度，部曲也只是略微颤抖，没有力气动弹，处于自暴自弃的状态，任由稚雪凭着兴趣施为。

都是女孩子也算不得什么，她这么安慰自己，闭上眼睛睡觉。不知为何，今她的体力异常匮乏，这些活动下来，就感觉很困倦，眼皮上下直打架。

无梦。

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昏沉，揉着朦胧睡眼，她看到时钟指向下午三点。早上和中午就这样睡过去，都没觉得有实福

刚想坐起来，身体沉甸甸的，稚雪将头枕在她胸口，睡得正香。部曲心翼翼地抽离，站到床边看着稚雪的睡颜，分外恬静。

她也只是个少女罢了。

抓握手掌，感觉恢复些气力，部曲准备去迪克死亡的现场看看情况。但是低头看看身上穿着的衣物，实在没有勇气就这样出门。

没有直面他人诧异目光的勇气。

些许动静吵醒稚雪，她看着站在门旁的部曲，坏笑着问：“要出去吗？”

“嗯……”部曲回头，用兽般楚楚可怜目光看着稚雪问道：“没有正常点的衣服吗？”

“有的哦。”稚雪笑着道。

虽然还很享受部曲如幼猫般，无助惹人怜爱的表情，但凡事都要适可而止。看到她额头三叶莲，充盈的暗沉光芒，稚雪没有再调戏，从旁边的包装底部，取出一套风衣加上长裤的搭配。

较之部曲以往的风格，要多些点缀装饰，但总体而言，要比她身上穿的正常不少。松口气接过衣服，等部曲换好后，发现衣袖左臂的位置空空荡荡，觉得这样出门有些不妥。

难免会引人注目，她得提前做些准备工作。离家还远，来不及取材料，她想或许稚雪这里会樱

“你有举行仪式用的材料吗？”

“仪式？”稚雪抚摸着下巴，停顿片刻才笑着：“应该有吧。”

“要什么材料？”

径直走到童鬼旁边，稚雪毫不客气地将他拍醒，然后回头询问部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