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迪克专员。”

“恩。”

迪克收好证件，点点头就走进现场，没有跟这个看守警戒线的小警员多说话的兴趣，这也是为他好。若是迪克跟非相关人员说得太多，不止他要接受检查，小警员也得被盘问数遍。

为了彼此的身心健康，他早已经养成沉默寡言的习惯。无论是询问证人或目击者、还是调查现场搜证的工作，早就不需要迪克去做。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在密闭的、四面都是墙壁的办公室里总结资料。

这还是迪克第一次出外勤。

从接到案件报告开始，这起案件就处处显露出不同寻常。对此表示密切关注的人非常多，而且级别都很高，迪克不得不一遍又一遍解释，说到口干舌燥都不得消停。

最后还被打发出来调查现场。

埃莱娜维斯特。

这是死者的名字，从个人档案上来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直到工作，都没有值得留意的地方，是非常干净老实的人。

或者换个说法，简直干净到异常。

没有人会活得如此自律，简直就跟那些宗教疯子没什么两样。所以迪克更倾向于，这是份伪造的资料，只不过手段非常高明，几乎能骗过所有人。

能经过所有防伪检测，甚至在中央电脑里都有备份，普通的黑客手段无法做到，肯定是在联邦内部高层都有内应。

或许这就是上面非常重视的原因。

现场早就被警察们收拾过，除了些白线标记外，其实也看不出什么线索。奈何上级要求，迪克只能再来调查一次，看会不会有所遗漏。

从报告来看，现场非常干净。找不到嫌疑人，也看不到任何凶器遗留。死者就突然死亡，而且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变成干尸状态。

对此惊讶甚至恐慌的人，他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经常处理这些怪异现象的工作，他已经比以前习惯许多。

不再似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般惊慌。

他现在隶属于联邦，专门处理怪异案件的小队，在整个官僚体系里保密等级非常高，同时享用非常大的权限。

闲下来的时候，迪克也常讶异于福利高到不正常，竟然连去看牙医都能享受全额减免的医保。更别提平时的体检之类，甚至还有专属的私人医师，时刻负责身体的健康安全。

常理而言，普通的凶杀案不需要他们负责。就算这个尸体有些怪异，但也轮不到小队出手，只要将资料录入档案，放到地下深处保管即可。

还有其他很多能够确实威胁到普通人安全，正在活跃的怪异亟待解决，没有必要在这类案件上浪费人力。但这只是迪克的想法，联邦高层与他意见不合，这个时候该听谁的不言而喻。

从随身公文包里取出现场照片，比对着现场信息，迪克开始认真工作。尸体的死状奇特，在大白天，就在街道旁边众目睽睽之下，几秒内就变成干尸状态。

据他所知，有好几种怪异都能做到此事，但都会留下痕迹。而不像这次，不仅警察们找不到证据，迪克也没有头绪。

法医进行过详细检查，也只能得出这是具至少风干数百年的尸体，而不是刚刚死的普通人类。内脏早就成为粉末，更别提血液，连皮肤都变成类似泥土的无机物，其中蕴含的基因都断裂成无数碎片，不能提供有用的讯息。

可是从数据库里的信息来看，埃莱娜也就是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女人。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无业闲人，或者可以说成是自由职业者。

在迪克看来，两者没有什么区别。

即使经受过很严格的职场训练，掌握到超凡相关知识，但是个人性格很难转变。他还是迪克，现在却只不过是已经死去的死人，不能再跟过去有任何联系。

通过专业视角，也找不到现场有任何超凡遗留的痕迹。看上去这就是普通的凶杀案，最多死状奇特，迪克不觉得会跟超凡扯上关系。

正准备离开。

“迪克，现在情况如何。”

听到身后熟悉威严的声音，迪克惊讶地回头，果然看到队长，连忙收拢双腿，站直身体敬礼。没想过连队长都会出动，不过职业素养让他略微回忆过后，就直接说道：“目前为止没有找到特殊线索，只知道死者生前最后去的地方，就是那座大楼。”

迪克指着街对面的大楼。离得很近，距离死者死亡的位置，走人行道大概需要三分钟。如果车流不多，横穿马路只需要一分钟。

“我正准备去大楼里调查，队长。”迪克说。

“恩。”队长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来这里，要比迪克懂得更多内幕，但对案件真相没有头绪，甚至还更加混乱。

队长，也就是卢修斯。他从听到联邦高层解释后，脑子里就一直很混乱，梳理不清楚。无法想明白，为何连她这样的存在，都会惨死在街边。

普通的案件，甚至是没那么普通的案件，其实都与他无关。卢修斯已经过了打拼的年纪，想把更多机会留给年轻人，但是这个案件却是如此与众不同，他不得不来。

因为死者。这个女人的身份并非表现出的那般寻常。是联邦知道的，少数几位可以称之为神的存在。甚至还是那些神明当中，比较亲近人类、也可以解释成比较亲近联邦，愿意遵守秩序的存在。

这样的神明，简直就是天赐的机遇。联邦从知道那天起，就跟她保持着良好关系，提供身份证明还有其他所有她想要的资源。

也从她口中得知许多堪称隐秘的情报。却从未想过这位神明，有一天会突然死在大街旁边。涉及到她的离奇死亡，联邦高层不由得惶恐不安，不弄清楚这件事情都不敢再睡觉。

若连神明都能被杀死，何况他们这些凡人。

最终连卢修斯这种，持续半退隐状态多年的人，都被联邦慌乱地派遣出来，只为多出那么几个百分点的几率，能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