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头喝了大半斤的白酒,倚在墙根儿上眼看就睡了过去,之后再说些什么老花子已经听不太清了,至于那盏被老花子留在手里的煤油灯老花子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把它拆开当废铁给卖了,本以为这就是拾荒老头编出来的一段故事,可后来老花子阴差阳错见到了一份民初的报纸,上面记载着这样一篇报道《惨!军阀混战,牛头军一夜间惨遭灭门》,里面详细的记载了风光一时的曹大王跟牛头军在一夜间被灭门的报道,文章里写道是这件惨案是军阀混战所为,另一股势力趁牛头军大当家曹大王纳妾之时半夜里杀了牛头军个措手不及,可文中所记载的又种种漏洞,比如说报道里称是守卫的士兵被买通之后偷偷打开了寨门,可牛头军守备何止百人,想要同时买通所有轮岗的守军谈何容易,再比如牛头军所有“战死”的士兵全都是死于利器刺穿咽喉,死亡的方式并非枪械所致。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当时一看到那篇报道我就感觉牛头山的事儿不止是军阀混战那么简单,老头子说的话也都是从他爹冯大爷那里听来的,再加上当天他喝酒了,说的话有几分可靠我也拿不准。”说着说着,老花子跟小花子就下了车,跟车夫打过招呼之后便让他离开了,小花子没听清老花子对车夫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庄稼汉乐呵呵的拍了拍老花子的肩膀,就这几下差点没把老花子拍散了。
“老花子你可真行,身上一分钱没有也敢坐车,瞧瞧让人给打了吧,不过庄稼人态度就是好,打你一顿脸上还乐呵呵的。”
“你懂个屁。”老花子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肩膀,“哎呦,这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小东西你过来给我看看是不是肿了。”
小花子嘴里嘀咕着没钱还让人家拉着自己跑那么远,打肿脸充胖子挨几下都算轻的,这话传到了老花子耳朵里可把他气的不轻。
“我是没钱,可魏大厂长有钱啊,车钱我让他找魏纪要去了,要不然他能乐成这样,嘴都笑歪了。”
小花子没心思跟他闲聊,看了一眼老花子的肩膀并没有大碍就在附近溜达了起来。“老花子,你说魏纪手里的煤油灯有没有可能就是你在上海见过的那盏?”
老花子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说道:“这两盏灯肯定不是同一个,当年那盏早就被我俩拆成零碎拿去卖了,说不定早就被融成铁水了,哪里还有可能千里迢迢的流传到这个地方。不过它俩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毕竟没几个人愿意把毒虫刻在灯座上面,这东西想想就浑身痒痒,就更别提天天看着它了,那还不得别扭死。”
说起毒虫,小花子就想到了从前老花子给自己看过的一本叫做《百川志》的书里写过:东夷有蛟,民皆被发文身;西戎有犬,民皆啖生衣皮;北狄有鵟,民皆衣羽居穴;南蛮有虫,雕题交趾不食火者。小花子总觉得其中所说的南蛮有虫,雕题交趾跟煤油灯上所刻的图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百川志》中所记载的尽是些无从考证的奇诡志异有多少真实性早已无从考证,不过倘若是煤油灯真的跟它扯上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
老花子说道:“你看着它别扭,说不准有人就把它当成宝贝也不一定,云贵地区有蛊善蛊之人,对他们来说这些毒虫可都是些比命还重要的宝贝,个顶个都是千金不换,传闻中几十年前云贵高原上出现了一只钦原,上百名蛊中好手闻风而动有的为了得到钦原甚至不惜以身饲蛊,最后被滇池蛊王用六翅巡天蜂当诱饵才把它收复,蛊王以身饲蛊养了那只六翅巡天蜂一辈子,啧啧为了一只钦原说杀就杀了可见蛊虫对他们来说比命还重要了。”
小花子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六翅巡天蜂,钦原的,说的跟你见过一样,真要是那么厉害,那个滇池蛊王是不是早就成仙了。”
俩个人说话的功夫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山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逐渐变少,偶尔有几辆路过的车也都打开了车灯以防出现什么意外,小花子绕着路边的矮山一连饶了两圈也没发现老花子口中所说的跟煤油灯有关的线索,就差拿把铁锨来掘地三尺了。反观老花子倒是自在,一直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哼着小曲儿,一辆一辆的数起了过往的车辆玩儿。
“怎么样,林子里头有什么发现没有?”
小花子说道:“没有,连粗一点的树我都爬了,别说是人了,连个鸟窝都没有,老花子你怎么就认准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在这儿咱能查出啥来。”
“鸟窝都没有就对了,你小子也不想想,这条路是J市通往小寨村一带唯一的一条山路,说不上什么要道可也不该如此荒凉才对,你再看看这个,”老花子说着随手从石头边上拔下来几根枯草放在石台子上,还没等老花子撒手,刚一接触到石台的枯草迅速的皱成一团,就跟被晒干了似的,最后一阵风吹过化成了飞灰不见了。“这里的生机早就被吸了个七七八八,这些植物要不是扎根在土里,还能汲取一些养分也早该枯的枯,死的死了。”
要不是老花子刻意提起,小花子都没怎么留心观察,此刻老花子坐着的石台子下面早已是枯黄一片,以石台子为中心越靠外的地方野草枯萎的越不明显,由石台子向外辐射开来。
“我说这不会是你搞的鬼把,怎么你坐哪儿哪儿的草就枯了,百草枯也没你见效快。”小花子逮住机会不忘跟老花子逗趣道,正幸灾乐祸呢被老花子一巴掌打在了额头上,顿时眼冒金星,要不是一把扶住了身边的松树非得倒在地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