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山客说道:“帕奎,你说的以生命为代价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这一路我可是看到了不少动物尸骸,就连进门,”说到这里,走山客忍不住吞了一口吐沫,想想开山洞时莲娜这姑娘抬手割掉同行族人手指的一幕走山客到现在也历历在目,这倒不是因为太过血腥,虽说走山客天山闲云野鹤惯了,但是跟着薛三爷之后大风大浪也经历了不少倒不至于被一根小小的手指吓到,真正让走山客在意的是被切掉手指之人坚毅的眼神还有莲娜这姑娘小小年纪的果决。“进门的方式也有些‘与众不同’”。
走山客特意在说与众不同的时候加重了音量,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读懂其中的另一番滋味,更别说身为大司祝独子的帕奎了,听到走山客的话之后帕奎忙解释道,“看上去或许很残忍,但这已经是我们独龙族能够想到的代价最小的破解深渊之门的方式了,这么多年来除了寨子里的女人、巫师以及巫师的后人,每个成年男子都用可能为打开卡崩而随时准备献出自己的一根手指,这是我们自懂事以来每天都要接受的教育,对你来说可能很残忍,但是对于我们独龙族的男子汉来说,这是一种理所应当的修行。“
帕奎的话里透着一股子宁死不屈的倔强,这是走山客没有想到的,“怎么连这事儿也能上升到兼济天下的大义上来“走山客心里想着这么一来反倒是自己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于是他掩着嘴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后又继续说道:”了不起,你们独龙族的汉子个顶个的都是好样的,不过帕奎啊听你这么一说这深渊之门还经常会被人打开喽?“走山客默默的盘算了一番,整个寨子里的成年男性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么多人需要随时准备牺牲手指来打开石门,也就是说这山洞时不常就会被人打开一次,但是走山客清楚的记得帕奎说过就算是他也没来过几次,那又怎么会需要那么多人为此牺牲呢,走山客是越想越糊涂干脆朝着帕奎问道。
“经常嘛倒也不至于,不过每到年关阿爸都会带人一起来卡崩祈福,山人你说的那些一路上看到的动物尸骨,大部分都是阿爸他们赶进山谷里面来的。”
“祈福?你们怎么会对深渊祈福?”帕奎说山谷里的动物是被大司祝他们赶进来的,这让走山客想到了自己在刚刚进山洞时看到的那些壁画,里面的内容就似乎是在记录赶牲畜祈福之类的事情。
眼看自己这次的提问帕奎并没有回答,走山客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于是试探着说道:“小子,你说大司祝他们祈福,拜的不会是什么邪神淫祀之类的吧?”对于远处墙壁上刻着端坐在宝座之上的大畜生,走山客可是历历在目,若这些石刻的内容真的与帕奎所说的祈福有关……
走山客没敢接着往下想,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三爷前两天还跟自己说过临进年关也尽早赶回家里过年,再想想自己刚一进寨子就被两个精壮汉子围追堵截,难不成是要把自己拉去进贡给画里的那只畜生不成。
“喂,小子,你倒是说话啊,难不成你还就真的把自己当诱饵,寒冬腊月的跳进天山脚下的湖里,为的就是钓我跟三爷上钩不成,好小子你,真玩儿命啊,有种。”走山客心直口快,肚子里盛不了事儿,话杠一说出口就发现自己好像是说过了,帕奎这小子如果真的是为了骗自己上钩,现在又何必要跟自己关在一起受着牢狱之苦。
“别,你别当真啊,我就是说说气话,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我放了个屁,这可成了吧,唉我说,你一男子汉,你哭什么你。”走山客本来是想给自己打个圆场,谁知道越说帕奎情绪越是激动,最后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虽说声音不大可依旧是搅得走山客心里乱哄哄的难受极了。
帕奎这一哭走山客端的是坐不住了,在另一间牢房里坐立难安的,可任凭他如何安抚如何道歉,帕奎依旧是不理不睬的,两个人就这么待了不知道多久,机警的走山客似乎听到了石洞里有些动静,走山客怕是山洞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干脆侧着头把耳朵紧紧贴着地面仔细打探起来。
走山客发现对方应该只有一个人,脚步不急不徐很是沉稳,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个蹦蹦跳跳的疯丫头莲娜,更像是一位长者或是对此地并不熟悉的人,通过判断走山客感觉这人距离自己的位置大概就在自己进来时,那名随队的巫师跪拜所在的位置,突然来人似乎停下了脚步,过了不足半分钟山路的远处竟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走山客清楚的听到金属打击在石壁之上传来的咚咚的响声,走山客站起了身子极力朝远处凝视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一直闷着头小声啜泣的帕奎此刻也竖起了耳朵停止了哭泣。
就在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薛三叔哼着小曲儿出现在了俩人眼前,山洞里漆黑一片,两个人都没看清三爷的脸就听到了他清脆的声音。
“我说二位,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都混成这副样子了,尤其是你帕奎,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学会骗人了你还。”
薛三爷的出现对于帕奎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不曾想到独龙族世世代代的秘辛竟然会被一个外人给破解了,而且从他此刻说话的语气看来还是如此轻松。
“三爷?”帕奎接过来薛三叔丢到他怀里的一个瓷瓶,有些疑惑的问道:“您这是?”
“擦上它,过一会儿你的伤就好了。”薛三叔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着,并没有透露他是在哪儿知道帕奎受伤这件事的。
在帕奎的眼里,这个极为神秘的薛三叔简直是神了,他连忙打开瓶塞强忍着疼痛把瓶中的药粉散在了受伤的背上,“嘶”谁知药粉刚一接触到后背上的皮肤帕奎就感觉就像是有一万多之蜜蜂同时钉在自己背上一样,别提有多疼了,但是为了自己心里的计划,帕奎愣是没有喊出一个痛字。
薛三叔不由的点了点头,帕奎这小子的毅力显然远非同龄人可比的,只不过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凡是都容易钻牛角尖。
放下帕奎不管,薛三叔抖落了一下左肩,一条黑影嗖的一声从他肩膀上掠过,绕着走山客身前的砚木牢门转了没几圈,这比精钢还坚硬的牢门竟然被走山客给一把推开了,散落的木棍子砸到了帕奎牢门跟前,把还在闭着眼睛强人疼痛的帕奎着实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