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李昂已经走到了门口,独眼张咬了咬牙,冷哼一声,“站住!”
李昂笑眯眯地回过头,“怎么,难道张师傅还想学学怎么用刑不成?”
独眼张噌地站了起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是窑子不成?”
李三儿这会儿已经回过神了,闻言顿时一惊,手已经放到了腰后短刀的刀把上。
李昂见状,冲李三儿摆了摆手,“李三哥,别紧张,不要紧的,且不这位张师傅功夫如何,只看他面色暗黄,双腿浮肿,颈部有红痣形似蜘蛛,左手微颤,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手偷偷摸了右上腹三次,便可知他已病入膏肓,活不过三年,想来张师傅应该好好珍惜最后的生命,又哪里有空给我们添麻烦?”
独眼张闻言脸色又是一变,怒喝一声,“胡袄!你……”
话还没完,就被李昂直接打断,“是真是假你心中有数,骗人容易,骗自己难,我劝你还是早早去找个大夫看看,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听李昂这么,独眼张更是怒火中烧,只见他一闪身来到李三儿跟前,右手猛然劈出一掌打在李三儿脖子上,李三儿顶多是被赵捕头操练了几年,倒是没学过什么高深武功,哪里受得了这种重击,被独眼张这一掌直接劈至昏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李昂见独眼张真的动了手,一掌就将李三儿干脆利落地劈昏了过去,面色却依然平静,一点儿都不以为意,甚至还作势给独眼张鼓起掌来。
独眼张倒是对李昂这镇定的态度感到有些意外,随即一股邪火更是猛地窜起来,“王鞍,还有心思鼓掌?你是真觉得你爹是知县,我便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李昂摇了摇头,缓缓道,“起来,李三哥昏过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倒给我省了些解释的麻烦……”
独眼张眼光一寒,“解释?你需要向他解释什么?”
李昂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嘿嘿,解释这个!”话音未落,李昂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酒坛向独眼张甩去,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沉重的破风之声。
对于李昂的突然发难,独眼张也是毫无准备,下意识侧身躲闪,空酒坛擦着他的脸直直砸在了墙上,陶瓷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独眼张刚转过身,眼前已经没有了李昂的身影,顿时大吃一惊。刚才这几下太过突然,如兔起鹘落一般,也就两三秒钟,而李昂刚刚的位置离大门少也得一丈远,这么短的时间一个五岁的孩子不可能已经跑到了院子外面。
正在思索之间,耳后突然传来一阵稚嫩的童声,“张师傅,是在找我吗?”
这一下当真惊的独眼张后背直冒冷汗,刚要回肘反击,就感觉头发被一把抓住,一个稚嫩的手抓着一块锋利的瓷片直直地抵在他仅剩的左眼之前,和瞳仁之间的距离甚至都不到一厘米。
“现在能冷静下来,好好谈谈了吗?”
独眼张此刻脑袋都是木的,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五六岁的娃娃在转瞬之间制服,刚刚的火气仿佛随着后背的冷汗一起流出,留下的全是后怕、惊讶和震撼。
听到李昂问话,独眼张没敢点头,而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个字,“能!”
李昂这才松开他的头发,随手将陶瓷碎片扔到了一边,又坐回了刚刚的椅子上,冲独眼张做了个手势,指了指炕上。
独眼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缓缓地走到了炕沿坐下,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任谁闯荡江湖几十年,最后被一个五岁娃娃耍的阴沟里翻了船,心里能好受?于是独眼张索性就不再话,狠狠地瞪着李昂。
“张师傅,这里也没别人,刚刚我的那几个症状相信你自己心里其实有数,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特别容易动怒?”
独眼张没话,缓缓地点零头。
“其实很简单,你这是肝病,人体肝胆互为表里,肝藏魂,主谋虑,性猛刚烈胆主决断,遇事不偏不遥肝脏受损,胆火旺盛,肝阳偏亢,所以表现为烦躁易怒。”
独眼张此时也冷静下来,细细地思考了一下李昂的话,发现或许有几分道理。
李昂见状继续道,“话虽如此,我能看出来,但现在我却根治不了,真要开方子抓药,那我是不会的……所以你还得尽快去找个好大夫看看,迟则生变。唯有两点,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务必遵从。”
独眼张沉声道,“你!”
“第一,戒酒!归根结底,你现在所有的毛病都是喝酒喝出来的,信不信由你,如果不戒酒,再好的大夫也难让你再活三年。第二,尽量吃素,多吃豆腐和鸡蛋,实在忍不了,也只能吃瘦肉!太肥的肉,无论是什么动物,绝对不能沾!”
独眼张闻言又是勃然大怒,“那不可能!”
李昂摊了摊手,长叹一口气,“戒酒和戒腻乃是治你这肝病之本,如果这都做不到,当真是神仙难救……也罢,反正命是你自己的,我们再多都是白扯,你自己的命,随你自己折腾吧……”
完,拿起旁边独眼张没喝完的酒,直接浇在了昏迷的李三儿脸上,又等了好一会儿,李三儿才悠悠醒转。
等他真的清醒过来,登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拔出短刀对着独眼张怒目而视,一边还冲李昂大喊,“少爷你没事儿吧?快走,这儿有我……”
话还没完,只见李昂和独眼张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三儿,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李昂示意李三儿不要紧张,向独眼张再次微微欠身,转身向着大门走去。等他已经将大门推开,一直沉默的独眼张突然话了,“李少爷,请留步!”
听到这声喊话,李昂悠悠地回过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张师傅还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