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一边,一边将一大捆细线从酒精里捞出,放在了两块刚刚高温蒸煮过的白布中间,外面再裹上几层宣纸,打捆系好,挂在通风处阴干。
“具体原因一时半会儿很难解释的清,反正你只需要知道,酒精这个东西,很大程度上能够消除、溶解那些可能造成感染的细异物就行了。”
李三儿点点头,颇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其实最开始,李昂还曾想过用土法制备青霉素。
前世网上流转着好多版本土法制备青霉素的方法,李昂能够记得的方法就有不下三四种。但稍微有点儿常识的都知道,那些都是键盘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很难推进到实际临床应用的地步。
医学上有句很着名的话,“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青霉素不耐酸,无法直接口服,通常只能进行肌肉或者静脉注射,而对人体直接注射的药物,其培养、提纯等过程都有着十分严格的要求,绝非在脑子里想想那么容易。就算这个时代有人能作出适合的注射器,可如何确定自制青霉素浓度和注射量就是一个绝对绕不开的难题,更别还有引发过敏的风险。
中医本身就有很多药物也有抗感染的功效,只不过效果往往不那么明显,但无论如何,总要好过冒着生命危险去注射自制的抗生素,所以李昂果断放弃了制备青霉素的想法。
或许是被屋里浓重的酒精味提醒,李昂冲李三儿道,“李三哥,麻烦你有时间多去看看张师傅,虽然我已经反复跟他强调了烈酒多喝无益,但看他那个样子,未必能控制得了自己。”
李三儿摊了摊手,表示也很无奈,“少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也没那么熟,而且独眼张那个脾气秉性,哪里会听我的?”
李昂也是叹了口气,“我让你常去不是为了别的,他家里平时也没个人,我真怕哪他把自己喝死,等尸体臭了才被人发现……”
李三儿刚要话,院外传来一阵叫喊喧哗之声,紧跟着捕头赵文斌就转过影壁来到院里,身后还跟着七八个衙役。
“李三儿?李三儿?人呢?”
李三儿一听,赶紧跑出了李昂的房间,“赵老大,您找我?”
赵文斌上下打量李三儿一眼,皱着眉闻了闻,“真是有日子不收拾你就皮痒,大清早的就喝酒?”
李三儿一脸尴尬,顿时感觉有口莫辩,“赵老大,您可别冤枉我,我哪敢在少爷房间喝酒,是少爷他……”
赵文斌眉头皱的更紧,“少爷?少爷才几岁,不是你喝的难道是少爷自己喝的?你子现在还敢跟我撒谎了?”
李昂闻言也走了出来,“赵捕头,息怒,李三哥确实没有喝酒,他这几一直在这替我做点儿事,身上不心沾了些酒气,倒还真怨不得他,您请息怒。”
赵文斌狐疑地看看李三儿和李昂,眼见二人面色如常,倒真不像是喝过酒的模样,而且手头还有正事,便岔开了话题。
“少爷,西城发生了一件大案,大人命我带所有人手前去查看,我是特意来喊李三儿的,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事儿。”
李昂腼腆地笑了笑,“赵捕头太客气了,我这都是事儿,衙门的正事儿才要紧。可以的话,能否下是什么案子?”
赵文斌沉吟了一下,“西城谢举人一家十几口人,昨夜满门被屠……”
李昂听了着实一惊,十几条人命的灭门案,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非常恶劣的大案了。现在应该正是侦破的黄金时间,如果不能把握机会及时侦破,那一旦凶手跑路,再想破案可真就是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李昂果断开口,“赵捕头,麻烦您稍等片刻!”完几步奔回房内,飞速将桌上的臂甲带好,拎起手术刀的皮包揣进怀中,又随手拿起七八块本来打算包裹桑皮线的白布,连同一些细麻绳一并抓在手里。
赵文斌、李三儿以及七八名衙役刚被李昂的那句话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眼见他转瞬之间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东西,更是不明就里。
“赵捕头,咱们走吧!”
赵文斌一愣,“走?少爷,咱们去哪?”
李昂头也没抬,把手里东西交给李三儿让他塞进怀里,闷声答道,“还能去哪,谢举人家啊,时间紧急,有事儿路上。”
李三儿更是大吃一惊,“啊?少爷您也去?那可是命案现场,您去干什么?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李昂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赵文斌,目光沉稳,用力点零头。
赵文斌看着李昂坚定的眼神,再想想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巨大变化,沉默了半,才终于开口,“既然少爷想去,那就一起,李三儿你骑马带着少爷,全程听他吩咐!”
完也没给李三儿张嘴的机会,一招手就带着七八个人呼呼啦啦地走出了院子。
李三儿和李昂走在最后,看着其他人纷纷上了马,李三儿为难地看看李昂。刚想张嘴,被李昂一脚踹在了他腿上,又咽了回去。
“少废话!你再磨叽,大不了我自己骑马去!”
……
赵文斌带着七八个衙役骑马奔走在高阳县的大道上,李三儿带着李昂骑马紧跟在他的身边。
眼下也没有其他事,李昂便直接开口询问,“赵捕头,谢家有多远?”
赵文斌沉声回答,“不算太远,就在西城门旁边,骑马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
“能不能跟我这个谢家是怎么回事儿?”
“西城谢家也是高阳县有名的大家,家主谢文鼎早些年曾中过举人,也算是咱们高阳县有名的书香门第。”
“哦?这次案子大概什么情况?”
“来报案的是西城那边的地保,一大早给他们家送水的水夫敲门没人应,门是开着的,推门进去喊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进院之后发现院里、屋里的死尸少有七八具,整个屋里都没有活人了,这才赶紧报了官。听,最的一个死者,还不到两岁,是谢文鼎的嫡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