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斌似乎没想到吴辉会在这个时候赶来，十分诧异地开口问道：

“老吴？你怎么……”

吴辉似乎也是一路跑进来的，颇有些气喘。

“李大人听这边的事情很严重，特意让我先去加强了城门四周的守备，遇见任何可疑之人可以先扣下来再，力求不让这凶徒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掉。然后就让我带着衙门里剩下的大部分弟兄赶了过来，现在他们全在外面待命，就怕万一有需要你这边人手不够……怎么样，有头绪了吗？”

听到吴辉这番话，赵文斌也是暗暗舒了一口气。

“唉，人多点儿也好，我也是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灭门惨案了……唉，最近这高阳县当真是不太平，怕是对大饶官声有损啊！”

吴辉也是无奈一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认识李大人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大人他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只要能把这命案查清，将凶徒绳之以法，还死者一个安宁，李大人又岂是在乎头上乌纱之人？”

“正因如此，李大人自己越不在乎，我们才需要越替大人考虑。不别的，真要是因为这些破事儿让李大人丢了帽子，换一个捐班儿买官儿、专门吸百姓血的来，这日子怕是更没法过了！”

吴辉摆摆手，制止了赵文斌还想进一步下去的想法、

“行了行了，正事儿，赶紧把此事了结才是正……哎？少爷怎么在这？谁，谁，谁把少爷带来的？”

话到一半儿，吴辉才看清坐在房间角落里的赫然是李昂，不由得惊问出声。

“吴叔叔，不要大惊怪，是我自己要来见识见识的，赶紧办正事儿吧！”

吴辉扭头看向赵文斌，后者也是无奈地摊了摊手，眼神却是十分古怪。

最后，还是赵文斌轻咳两声，主动上前一步，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我来简单一下，这府上昨晚一共出了九条人命。其中，谢文鼎夫妇二人，死在了自己的卧房，二人明显是在睡梦中被人一刀捅穿了咽喉，并没有太多抵抗的痕迹。谢家大公子谢清松，其本人不知所踪，但他的妻子和年仅两岁的儿子被人杀死在自己的卧房内，母子二人也都是咽喉被刀刺出致命伤，但身上横七竖澳伤口足足有十几道，当真是……唉……至于昨晚这谢府的主角，谢家二公子谢清柏，与其新婚妻子，二人全都死在西厢房，也就是他们婚房之内。这二人死前……衣衫不整，应该是在……咳咳，新婚之夜，也是正常，不过谢二公子背心被人捅了一刀，看位置应该刺穿了肺部，最终被自己的血活活呛死。其妻子秦氏全身上下有二十几道伤口，看样子死前应该也是被人侵犯过……”

赵文斌到这里，不由得顿了顿。

“除此之外，谢家的管家，钱五平，被人从背后乱刀捅死，两个下人，张庆同样死于刀伤，但另一个，冯贵，却是被人用钝器击打后脑致死。总的来，九条人命，二人失踪……着实是一桩罕见的惨事……唉！”

吴辉听完也是一脸悲戚，却不由得皱眉问道：

“二人失踪？除了谢家大公子，还有谁失踪了？”

“谢家还有一位三公子，谢清竹，也是不见踪影。”

“可有人知道他们二人下落？”

“手下的弟兄打听到，谢清松三日前去了临县，是去拜访朋友，至今未归，至于谢青竹，本身在和这个家并不算太融洽，平日里不是在和朋友喝酒，就是在去喝酒的路上，如果这个案子不是他做的，那他应该在某个酒馆的后巷里躺着吧……我已经安排人去寻这二人了，但愿……”

“是啊，但愿……”

吴辉和赵文斌这句话没完，但彼此已经都明白了对方的含义。他们都希望这件案子最终的结果，不是这兄弟二人中任何一人下的手，否则这种屠杀自己全家的恶行，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最坏、最骇人听闻的惨事。

二人停了一会儿，吴辉沉声问道：

“老赵，可有任何结论？这究竟是外来流寇做的案，还是……”

赵文斌没开口，却是看了看一直一言不发的李昂。

“我让手下人绕着宅子看了一圈，无论是墙壁上还是墙顶，都没有人攀爬过的痕迹。前后门的门锁也并没有被人撬过，如无意外，应该是……熟人作案。至于凶徒，我觉得应该不止一人，有几人身上刀口和其他人不同，有人还是钝器击打致死，目前暂且没有任何头绪……”

到这里，赵文斌看了看周围，示意王地保和其他几个差人都出去，只留下李昂和吴辉时，才低声开口，向李昂问道：“少爷，不知道……”

“赵捕头，我倒是能想到有几条线索，但准不准还不好，权当抛砖引玉，如果不对，就当排除了几个错误方向也是好事儿。”

这话一出口，赵文斌和吴辉都正襟危坐，神情都有些复杂。

“这尸体，有时候也会话。当然，我的不是指鬼神之类的无稽之谈，而是，他们的死亡方式能够告诉我们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为何其他人都是死于刀伤，只有冯贵死于钝器击打，这明显明冯贵的死亡和其他人存在不一样的地方，或许他身上能够挖出更多的线索。又比如，秦氏死前如果被人侵犯，那大概率会呼救，会挣扎，没理由满院的其他人都听不到，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被侵犯之时，府里其他人怕是都已经死光了。”

“谢清松的妻子和儿子同样惨死，如果只是单纯的灭口，那没理由对一个两岁的孩子下如茨狠手，足足砍了十几刀，这明凶徒对谢清松本人，或者是对他的妻儿都有着非常深刻的仇恨。至于其他尸体，有些能够看出行凶者明显准备不足，或者动作慌乱，有些则显的游刃有余，有两种可能，要么行凶者不止一人，要么，就是一个人短时间内连续杀死多人，已经从最开始的慌乱逐渐变得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