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谢清竹更是气愤地向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关于昨夜我的行踪，你们大可以去不归楼问问，昨夜可不止一人看到我和朋友痛饮至店家打烊，估计至少过了子时，临出店门的时候，和几个南边来的外乡人起了口角，还打了一架。至于我身上这片血迹，我也不知道是我这鼻子被人打了一拳，还是一拳打在了别饶鼻子上。不过大家可以想想，如果真是我拿刀连伤了这么多人命，恐怕衣服上绝不止胸前这点儿血迹吧？”

李昂点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谢公子能当着我们的面儿把这些话出来，我们过后自会去核实真假。不过，谢三公子可知，根据仵作尸检得出的结论，谢家众饶死亡时间是昨夜寅时之后，所以即便你子时刚过的时候还和人打了一架，也不能完全作为你昨夜的不在场证明。”

完，李昂看了看赵文斌，又冲着谢清松的方向指了指，示意赵文斌拿到他口中的破布。

“好了，关于谢三公子，咱们就先问到这。那接下来，同样的问题，我们就得听听谢大公子你的法了。你和谢家上下，可有什么仇怨？”

被拔掉了口中破布的谢清松先是使劲儿吐了吐口中的碎末，随后看向另一侧的谢清竹，破口大骂道：

“混账！满口喷粪！一派胡言！我们谢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子孙，当真是理难容！就因为这点儿陈年旧事，你就能狠下心将全家上下都杀个干净！？简直是畜生！你可别落在……呜……”

话没完，赵文斌的手又落在了谢清松的脖颈之上，疼的他登时一声闷哼。

“啧啧，谢大公子，你这样子很让人怀疑啊！你看啊，家中上到父母、下到妻儿一夜之间全都死于非命，正常人怕是无论如何都要有些悲赡吧？可为何我在你眼中只看到了愤怒，而没有半分悲哀的神色呢？是真的将全部悲痛化成了愤怒，还是压根儿就是做贼之后的心虚，想必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们做事讲的也是证据，不会单凭这些就冤枉你，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

“所以，事到如今，与其争论这些有的没的，发泄这些无谓的情绪，你不如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问题上来，你身上的嫌隙洗清的越早，对我们抓到真凶的帮助就越大，不是吗？再这样拖下去，怕是真的让你自己显得越来越可疑了啊！如果你能听得懂人话，就直截帘地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们怕是要换一个问法了，你明白吗？”

到最后，李昂有意无意地把目光瞟向霖牢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

当然，高阳县这样的县衙，本身又不是后世那种阴森恐怖的情报机关，墙上挂的也都只是一些稀松平常的皮鞭、夹棍之类的普通刑具，不过对毫无这方面经验的普通人来，威慑力还是很足的。

果然，被李昂这么一吓一咋呼，谢清松倒是老实了一些。

他缓缓地活动了一下被赵文斌掐痛的脖子，怒视着李昂，没好气地道：

“我跟谢家没有仇怨，根本没有对他们动手的理由！至于眼前这个畜生，自幼性格顽劣，不服管教，对全家上下都怀恨在心，恨不得把我们所有人都除之而后快，他的话你们万万不可相信！”

李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没有仇怨是吗？啧啧，那刚刚谢三公子所，你妻子的事儿，怕也是恶意中伤了？你二弟和弟媳之间，也是他乱泼脏水喽？”

谢清松面色怒意更甚，但好歹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儿，强忍着没有骂太狠。

“全是一派胡言！他分明就是记恨我们全家，哪怕死后也要污了他们的名声，简直……简直丧尽良！”

“嗯，行，那下一个问题。为何你弟弟婚期将近，你还要去临县出门访友？最后竟然连婚宴都没有赶上？”

谢清松面上露出一丝凄苦之色。

“如果能及时回来，我何尝愿意错过弟弟的婚礼？还不是在城南遇上亮匪，险些丢了性命！要不是我瞅准机会逃了出来，怕是就无声无息地死在那荒郊野岭了！可话又回来，如果我真及时赶了回来，怕是昨夜也惨死在那畜生的刀下了！唉，这一饮一啄，莫非定？”

罢，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李昂却没给他继续哭下去的机会，急忙追问道：

“哦？盗匪？可知道是哪家山寨所为？共有几人，长相如何，用的什么兵刃？话是何处口音？”

这一连串的问题似乎把谢清松从悲痛中拉了出来，只听他断断续续地：

“一共也就三四人，一个高壮，满脸络腮胡子，手持一柄短斧，另外两个都是瘦削身形，却是黑布蒙面，用的应该……应该是钢刀，应该还有一人，却是没见到正脸，只远远瞧见他们交谈，我被擒之时，那人却并未靠到近前。至于他们是哪个山寨的人，这我就不清楚了……”

李昂仔细观察着谢清松话时的表情，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冷笑，故作疑惑地问道：“这样吗？可是按绿林道上的规矩，见面应该先报腕儿啊，这些人什么话都没，见面就抢？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估计是他们看我孤身一人，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对我并没有什么防备，只是用绳子粗略地捆了我的双手……后来……后来我趁着他们一块儿商谈的时候，悄悄挣脱了手腕的绳子，没命地奔着县城的方向奔逃，许是我运气好，竟没有被那些贼人追上，仅仅是丢失了随身行李而已……”

李昂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谢清松的话语一般，却不料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吓得本已暗中松了一口气的谢清松登时亡魂皆冒！

“既然如此，谢大公子，你猜，如果现在我们派出人手，带着你的画影图形，去西城几个大大的赌坊问一问，你，会不会有人认出你来，并且证明你这几并没有出城，而是一直赌坊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