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三儿笑呵呵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浮土,这房间的所有人都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连已经交代完所有罪行而一脸解脱的谢清松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口中结结巴巴地着,“不是……我,你,这,怎么……你居然……李大人,你们用出这般卑鄙的手法,难道……难道不怕下人耻笑吗?”
到后来,谢清松的表情当真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不清是懊悔还是愤怒……
这话听得屋内所有人都是哈哈一笑,尤其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李三儿。
只见他走到谢清松面前,伸手在他脸上使劲儿拍了拍,恨声道:
“谢公子,也只有你这样恬不知耻的人才能出这番话来。什么叫我们怕不怕下人耻笑?我们一没对你用刑,二没冤枉好人,你自己胆子禁不住惊吓,难道还怪我们不成?要你也是真的嘴硬,我躺的后背都僵了,一动都不敢动,你就咬死了不!哪怕证据都摆到你脸上了你还是不,啧啧,你,下人要耻笑的话,到底是耻笑谁?嗯?你这个……孽子?”
到最后“孽子”两字的时候,李三儿可以压低了嗓音,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沙哑苍老,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倒真的有几分老年谢文鼎的意思,也难怪谢清松会上这种恶当。
谢清松此时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绝望地看着李昂,闷声闷气地问道:
“那你的什么南疆秘术,什么名医,什么脑疾,都是假的了?”
“呵呵,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会真的相信这种不靠谱的谎话,我的确是患过脑疾没错,但几个月之前遭贼人绑票,绑我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脑袋磕在哪了,莫名其妙的就好了,跟什么南疆秘术毫无关联……甚至南疆这地方到底存不存在,我都是瞎编的……哈哈!”
李怀德三人也走上近前,拍了拍李昂的肩膀以示鼓励。
吴辉指了指李昂胳膊上显眼的各种红色符号,犹豫着问道:
“这些是……?”
李昂哈哈一笑,走回桌前,用手指蘸着杯中残茶在胳膊上摸了摸,顿时变成猩红一片,再用破布一擦,又重新露出了下面白色的皮肤。
“本来觉得光靠嘴效果不好,就想着怎么能够看起来更诡异一点儿,正好之前出门的时候随便买零儿朱砂,想想就用在这里了,怎么样?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吧?”
李怀德和吴辉等人先是微笑着对视了一下,随后目光移到了已经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谢清松身上。
“谢公子,你刚刚承认的一切都已经被记录在案,一会儿你画押之后,将会随着案卷被一并送到东山路知府衙门等待上官批复,如果不出意外,根据景朝刑律,你犯的这些事儿应该是个斩立决的结果。所以,最后这段日子,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吧……”
完,李怀德甩了甩袖子,拉着李昂径自走出霖牢。
吴辉拿着早已写好的供状,走到呆若木鸡的谢清松面前,抓起他的手指按了按印泥,随后在供状上用力地按了一下。
这期间,谢清松似乎仍然还沉浸在刚刚的打击中,几乎没有反应,而赵文斌也上前解开了谢清竹身上的手铐脚镣,带着他走了出去。
……
回到花厅,李怀德从吴辉手上接过供状,仔细地看了一遍,点点头表示认可,但随即又叹了口气。
“大人……可是为这个案子烦恼?”
吴辉其实也觉得心中憋闷至极,听到李怀德叹气,立刻出言询问。
李怀德苦笑一声,无奈道:
“是又如何?人已经都死的差不多了,我再烦恼,也顶多能做到严惩真凶,但他们失去的性命,错过的人生,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李昂也是摇了摇头,“这也没有办法,有饶地方就有江湖,人心越复杂,江湖越险恶。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谢家上下大部分人白了都有自己的取死之道,只是可惜了那些完全无辜的性命,比如那个两岁的孩子。唉,认识的人越多,你就会发现,还是狗更可爱一些……”
听到李昂这番大人似的论断,李怀德嗤笑一声。
“你个王鞍,哪里听来的这些歪理邪,赶紧回去歇着吧,这一阵儿还不够你折腾的?”
李昂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怎么了,爹,这就想打发我出去了吗?咱们之前的赌约呢,不作数了?”
李怀德和吴辉对视一眼,哈哈一笑。
“哈哈,行,你子还真不傻,居然还记得。行,就依你,再有案子,我允许你适度地参与一下,也正好让你借着这个机会先熟悉一下景朝的律法,免得哪犯了杀头的罪过自己还不知道……”
李昂心,如果自己手上的人命都让李怀德知道的话,怕是自己长三颗脑袋都不够人砍的,索性也是呵呵一笑。
“别啊,爹,什么叫再有案子?这个案子这就完事儿了?”
李、吴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却都有几分不解。
还是吴辉开口询问,“怎么?凶手自己已经彻底招认,这案子还有什么可查的?”
李昂从怀里掏出那一叠谢清松和赌坊签的欠条、借据,看向对面二人,沉声问道:
“这些难道不应该查一查吗?”
李怀德这才想起这些东西一直都在李昂身上,赶忙上前把东西接在了自己的手里。
“怎么,你觉得这些哪里还有问题?这凌家赌坊倒也是识趣,虽谢家并不算大富大贵,但加起来也有好几千两银子了,他们这么痛快就把这些东西给了出来,确实有些出人意料,可这并不足以成为我们查他们的理由啊?”
李昂无奈地摇摇头,犹豫着道:
“赌坊和人联手坑人,这事儿景朝没有律法能管一管?”
李怀德苦笑一声,“哪有你的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