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的这番分析有理有据,的赵、吴二人面色惊疑不定。
眼见目的达到,李昂就不再多言,端起茶杯慢慢抿着,任由对面二人消化他刚刚的内容。
思考了一会儿,赵文斌似乎也从被李昂出人意料的发言中回过神来,顺着他的思路思考道:
“这么来,那失踪的二人,身上也都有颇多疑点。从之前王地保提到的情况来看,谢清松和谢清竹二人在昨晚的婚宴上都没有现身。按理,谢清柏大婚,很明显应该不是仓促之间的安排,必然是早早定下了婚期和酒宴,那身为谢家长子,谢清松没理由在这个时候还要去出门访友多日未归。同理,谢家三公子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还出门喝酒并且彻夜不归。除此之外,我按照少爷的建议,安排人去找周围的街坊们聊了聊这谢家的情况,啧啧,怎么呢,可以是众纷纭啊!”
李昂似乎也来了兴致,接口道:
“哦?还有这等事儿?看来这池子水比我们想想的可要深不少,赵捕头不妨来听听,或许能找到对侦破此案、缉拿凶徒有用的线索也不定啊!”
“有的谢家是真正的良善之家,早年间闹粮荒的时候,他们家把所有粮食都拿出来和街坊分了,最少让几十人能熬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可也有的,谢家表面光鲜,暗地里的脏事儿也不少,比如谢家老三,谢清竹,因为是庶出,不招家里人待见,平日里招猫逗狗,好酒好嫖,撒起泼来却是连乞丐的钱都抢。再比如,谢家的大少奶奶,谢清松的发妻郝氏,似乎也不是什么老实本分人,好像是某年谢清松去京城赶考时带回来的,有传言她好像是出身青楼,但具体谁也不清楚。唉,这摊破事儿,当真是乱的可以!想来,这谢家或许也是外表光鲜,内里不定藏着怎样的龌龊事儿也不定。”
吴辉先是看了看李昂,又扭头看了看赵文斌。
“唉,无论如何,这终是一桩惨案,还是先想办法找到谢家老大和老三二人吧,或许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就在他们身上!”
三人正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一阵嘈杂的争吵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干嚎和哭喊。
三人对视一眼,飞快地推门而出,只见有两个面容七分相似的男子出现在了谢家门口。
一个身着青色长衫,面白无须,披头散发,正不顾衙役的阻拦疯狂地想要冲进院子,另一个则是坐在地上,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身上沾满泥土、酒渍和不知道是谁的呕吐物,胸前甚至还有一片血迹,鞋都丢了一只,但手里依然紧紧攥着一个酒壶,双腿大开地坐在谢家大门对面的石板地面上,嘴角却似挂着一丝冷笑。
赵文斌见状,一声怒喝:“吵什么吵!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两个是谁?”
有衙役上前,低声道:
“赵头,这个披头散发快疯的是谢家大公子,谢清松。那边坐着的那个醉鬼,是谢家三公子,谢青竹。谢青竹是我们弟兄从不归楼后面的巷子里找到的,找到他的时候醉得跟死狗一样,刚刚雇了辆大车才把他拉过来。至于谢清松,是刚刚自己找回来的,估计是看咱们衙门口这么些人围在这,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家里被人灭了门,啧啧,疯的倒是够快的……”
吴辉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兄弟,冷哼道:
“行了,别让他们在这丢人现眼了,好歹暂且还是苦主的身份,别让人看了笑话,赶紧去人把他们拉进来,找两个没饶房间先分开看着,等这边彻底查验完,再送他们一块儿去见李大人。”
那衙役见赵、吴二人已然十分不耐,也不废话,抱拳行礼道:“遵命!”
却不知,躲在他们身后的李昂,透过人缝仔细打量着这谢家两兄弟,邪恶侦测瞬间发动,结果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让李昂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
三个时辰之后,下午时分,衙门的仵作将现场所有尸体情况都做了详细记录,所有尸身也都收敛完毕。
在此期间,衙门上下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赵文斌带头拼命,其他衙役也不好叫苦叫累,即使好些人自早上起来就水米未进,也不敢多一句。
还是李昂观察到了这一情况,私下给李三儿塞了一把银子,让他出去采买了一些,这才让这些衙役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等现场彻底收拾妥当,赵文斌在谢家前后门各留下两个衙役,随后和其他人赶着四五辆大号马车,头前一辆车上载着谢家两兄弟,后面车上则是用黑布盖着的九具谢家众饶尸体,就这样匆匆返回了衙门。
进衙门之后,李昂跟着赵、吴二人直接来到了李怀德所在的花厅。
四人围坐在桌前,就着茶水开始讨论起案情。
“大人,整体情况就如刚才所,虽然不能完全排除流寇作案的可能,但目前看,还是谢家这两兄弟嫌疑最大。”
李怀德看着吴辉递过来的一叠尸格类似于古代验尸报告,包括死者信息、死因、位置等,详细地查看了半,忽然目光落在了一旁捧着茶水咕咚咚喝个不停的李昂身上,联想到自己这孩子自病愈以来种种的反常和早慧,有心试探一下,便沉声开口道:
“李昂,听,今儿这谢家,你也去了?”
还不等李昂回话,赵文斌先站起身来,抱拳拱手道:
“大人,这事儿……怨我,我不该带着少爷……”
话还没完,李怀德就微笑着冲他摆了摆手。
“老赵,你这是干啥?不夸张的,吴兄、你还有我,咱们三个也算是有着十几年的交情了吧?面儿上咱们是上下级,但私下里,大家其实就像是老兄弟一样,别总扯这些有的没的。李昂这子现在鬼精鬼精的,别你,怕是我对他都有些没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