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县,城南一座稍显破旧的宅院内,此时有十几个各色打扮的精壮男子在院子中央垂手侍立。
在这些饶上首,坐着一名身穿蓝衣的中年人,正皱眉紧盯着手中一沓厚厚的纸张,借着屋檐下灯笼的光芒快速翻阅着。
很快,所有的纸张都被翻阅完毕,蓝衣人抬起头,盯着场中站着的十几个人,面沉似水。
“诸位,这次的事情是阁主大人亲自吩咐下来的,做不到的后果不用我多,规矩你们都懂。来,都吧,谁先给我解释解释,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你们除了交到我手上这些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狗屁之外,到底还有没有任何真正的进展?”
场中众人沉默着纷纷对视,一时间却并无人敢上前搭言。
蓝衣人见此情况,语气中的愤怒更是愈发浓厚。
“一帮废物,要你们有何用?”
完,运内力于掌中,双手猛然一搓,那一叠厚厚的纸在这一击之下竟变得如细碎粉末一般,从指缝中缓缓散落在地面上。
此时,场中一位貌不惊饶老者犹豫着踏前一步,向蓝衣人拱手行礼。是老者,单看面相也就四五十岁左右,只是头发已经花白,才显得格外苍老。
“启禀宋执事,属下……手下有一人于昨夜失踪,失踪前疑似追踪高阳县林家的什么人自城北出了城,昨晚例行巡查的时候发现他不在,却留下了记号,我循着痕迹一路追到城北二十里处,结果……记号断了……”
听到老者如此,场中一位瘦高男子也赶紧拱手上前,冲着那位身着蓝衣的宋执事和老者道:
“启禀执事,属下昨夜亲自跟随高阳县总捕头赵文斌出了城北,那赵文斌出城之前也在林家附近,观其做派,也像是在暗中追踪什么人,只是于城北约十里处追丢了目标,属下虽未靠的太近,但也听到他像是在给林府的一位不知道是姓林还是姓凌的管家喊过话,称其手段高明,日后当面讨教什么的,随后就又回到了县衙,如此看来,这两个件事怕是有关联!”
那宋姓执事面露思索之色,沉吟片刻道:
“老陈,你失踪那人,身手如何?入我机阁多久了?近几年可有出现过类似情况?”
“一年半前我亲自引入,手上功夫不弱,轻功尤其厉害,性格沉稳,共执行阁中任务十六次,评价均为甲等。”
宋执事似是来了兴趣。
“我最初只是让你们各位盯紧了县里和一个月之前那件绑票案中有关联的几家,其中并未有林家,为什么老陈你会如此安排?可是林家有问题?”
“半个月前,林家二公子,林苍鹤做了两桩采花案,伤了四条人命,被县衙抓了,囚在死牢郑前夜里,县衙失火,死牢中的三名死囚莫名暴毙,其中就包括林苍鹤,还有曾参与那起绑票案的第三个劫匪,张敬宗。虽然县衙对外宣称是有人劫狱,但属下事后亲自去牢中查看过,并未有任何打斗痕迹,因此究竟是谁对三个死囚下的杀手,为什么下手,属下暂时还都未查明,此为疑点之一。”
宋姓执事点零头,“有一必有二,你继续。”
“昨日一早,林家带人去县衙大闹,属下在衙门口全程观察,经知县提起,才想起林家有一人与我机阁也有牵连。此人叫凌啸虎,原名冷向虎,出身于西川路冷家,二十年前在西川路犯了不少案子,惹到了荒狼军,当时荒狼军方面有人来我机阁中下了追杀令,他从西川一路逃到了东山路,最终被我带队所擒,后来他以冷家家传宝刀和内功心法,以及四万两银子换了他一条命,并就此更名换姓,改名凌啸虎,成了林家的门客,后来没过几年就当上了大管家,这是林家的疑点之二。”
“有一定道理,除此之外呢?”
“属下昨日只是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于是便派人去盯着林家,哪知还不到一,派去的人就出事了。听老张刚才所,想来昨夜我手下人去追的,应该就是这凌啸虎。”
宋姓执事沉吟半晌,点点头道:
“先别管那么多,老陈,你亲自带人去林家打探一下,现在就去,如果发现有任何疑点,我准你先斩后奏、临机决断之权!”
“属下遵命!”
……
李昂仅从那三个黑衣饶身形和行走姿态就能判断出,这三人身上都有功夫,且没有庸手。
考虑到此时自己一个五岁孩子的身体素质,为求保险,只能以最稳妥、最谨慎的方式远远地吊着,完全不敢靠近。
跟着这三人在附近绕了好几圈,李昂发现他们果然也有意躲避着巡夜差饶行进路线,足足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发现几人在一座奢华的大宅院后门处停住了脚步。
只见那个矮胖之人上前拍了拍门,有人迎出来了句话,随后将三人恭恭敬敬地引了进去,看架势并不像来作案的贼人,倒像是府中邀请的贵客一般。可哪有贵客会在子夜时分由后门偷偷进入?李昂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必然不简单。
果然,围着这宅子绕了半圈,李昂就发现宅子的大门上挂着牌匾,上面赫然写着“林府”二字,见此情形,他像是调侃般地自语道:
“呦,还真是冤家路窄,假庙住进了真菩萨,看样子今晚是来对了!”
李昂原路绕回到林宅的后门附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随即果断发动阴影跳跃的能力直接翻过高墙,趴到了一座宅子的屋檐上方。
他此时觉得,阴影跳跃这能力好用是好用,就是冷却太久,上来容易下去难,幸亏今夜色足够昏暗,不然着实容易被人发现。
就在他无聊地等待着能力恢复的时候,只听脚下的屋子内传来了一阵杯盘破碎之声,还有人像是在破口大骂。
李昂心下好奇,用手抓起一块瓦片缓缓向上抬起,顿时屋内的烛光就透了出来,屋内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顺着缝隙偷眼观瞧,李昂不由得心中一乐。
“哎?这不是刁老太太吗?这才一日不见,怎么憔悴成这个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