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兄弟走进营帐,一眼便看到与最初来到军营时所发生的同样一幕。
只是这一次,持刀的人不是老者,而是那个口口声声要跟人讲道理的少年。
身不由己,世事难料。
肖云锋闭眼长叹一声,将手中朴刀直直插入地面,转身去查看二人的伤势。
一番查探后,众人都松了口气。
所幸二人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心理还没平静下来,一时走动不了。
方才差点连命都没了,可不是闹着玩地,怕是回去之后还要做几日噩梦。
肖云锋又让他们点了人数,确认所有被抓来的镇民都在这里后,才交代了一声,让他们不要乱跑,等他与丰末年会和后,再由两人一起护送大家回去。
出了营帐,肖云锋忽然发觉外面的杀喊声又剧烈了一些。
一群身着兵甲,手持长枪的兵客不知从哪冒出,他们三五一组、十人一队,出手间进退有序、配合默契,一看就是正规兵客。
肖云锋出现后,一波十人小队快速拦在他身前,大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肖云锋拱手道:“在下气劲宗弟子肖云锋,随师父一同前来救援炎阳镇镇民。”
小队长见他与那蹿下跳的强者都是一身深蓝便装,又小心探入营内发现的确有不少镇民后,才稍稍客气一些。
拱手道:“原来是气劲宗的高徒,久仰久仰,先前多有冒犯,还请少侠见谅。”
肖云锋同样拱手回礼,开口道:“被乱匪抓来的镇民都在这营帐中,我已安置妥当,不知几位能否帮我照看一下,让我去寻了师傅与他会合,好一同护送他们回炎阳镇。”
小队长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劳烦少侠了,少侠就在此等候我方清理完毕,之后再与他人会和也不迟。”
肖云锋闻言一愣,知道对方是在提防自己,言下之意是让他老实配合,也算是变相的控制他了。
无奈之下,又回到营帐中与镇民一同等候起来。
兵客不是乱匪,能不起冲突最好。
小队长命人将营帐看好,不许任何人进出,自己带了两人前去汇报,快步离去。
过了半个钟头,外面的杀喊声渐弱下来,肖云锋走出营帐,正好碰见丰末年与一人同来。
那人见了肖云锋,格外的欣喜,远远便喊道:“云锋!”
“夜姑娘。”
两人同时出口招呼,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夜鸣蝉走近后,下打量着肖云锋,见他已长大ChéngRén,容貌更显俊秀,比起当年成熟许多,浑身散发着男人特有的魅力。
咂舌道:“当年见人家漂亮,口口声声要娶我为妻,如今再见面却是连名字都不配叫了。”
话一出口,两人脑海中顿时浮现当年一幕,皆是脸一红。
肖云锋尴尬道:“儿时不懂事罢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几名看守营帐的兵客一听少年与自家夜将还有这番关系,赶紧把头一埋,自觉地远远退去。
只剩下丰末年还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好奇道:“你们认识?”
“滚。”
眼见夜鸣蝉发了火,丰末年嘴里嘀嘀咕咕的骂着,身体却十分老实地避开了他们。
几人走后,两人来到一块无人空地。
肖云锋询问道:“夜姑娘怎会来到此地?”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夜鸣蝉的脸有些失望:“执行任务,顺路清理乱匪。”
说完,沉默下来。
两人多年不见,想不到一开口就如此冷场。
尽管面对面站在一起,心却左右错开。
最后,还是夜鸣蝉开口道:“你呢,什么时候下的山?又怎会出现在这里?伯父身体可还好?”
一张口便是三个疑问,说话间夜鸣蝉忍不住情绪激动,已是多年都不曾这样冲动过。
她是庸王亲手培养的刺客,从小便要收心养性,这么多年来一共也只有三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第一次,是肖云锋当着一群人的面要娶她为妻;第二次,是她的姐姐夜无蝉死去时;第三次,便是眼前这次了……
肖云锋依次答复道:“月下的山,现在是平元城气劲宗的弟子,刚刚那人便是我师傅。今天随他一同来炎阳镇寻找一些东西,中途得知镇民被乱匪抓来此地,就来到这里了……父亲身体不错,多谢夜姑娘关心。”
“丰末年是你师傅?”夜鸣蝉一惊,随即又猜到些什么,“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肖云锋笑笑,转移话题道:“庸王身体可还好?”
“庸王?”
夜鸣蝉不知他怎会问出这种话,疑惑道:“庸王已逝十年,你不知道?”
眼见肖云锋一脸迷茫,夜鸣蝉也同样疑惑起来。
“既然肖伯父没有将此事告知于你,想必是有他的打算,倒是鸣蝉唐突了……”
夜鸣蝉悄悄在话语中加自己的名字,心中不知在期待着什么,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肖云锋原本就一直惦记母亲的死因,如今得知庸王也是在十年前去世,心中更是想不通。
一时间丝毫没有发现夜鸣蝉的变化,仍在追问道:“不知夜姑娘能否详细道来?”
夜姑娘,夜姑娘,夜鸣蝉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叫自己一声名字。
心中莫名一揪,疼痛之后,又变回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夜将。
“算了,既然肖伯父有意隐瞒,我也不便细说。”说完低头咬唇道,“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就不与你多说了。”
肖云锋见她突然要走,心里想着事情,也没作挽留。
再见到丰末年时,他身后跟着几名兵客和一辆马车,车里装了满满的五灵矿,想必是夜鸣蝉有所安排。
镇里的平民也由兵客护送回去,几人到了地方后迎来镇民的一片欢呼。
兵客临走时,告予炎阳镇镇民从此不用再受苦受累,日后再有人出来闹事,可随时到军营里去寻求帮助。
最后,又递给肖云锋一封信,一队人看他的眼神也十分奇怪。
丰末年看在眼里,胡子一吹,八卦道:“你俩不会真有什么关系吧?”
有些事他先前没说。
当初在兵戈大阵里本来不需要呆这么久,都是他一时着急四处乱跑,那些兵客想引他出去也追不他。
后来恰逢夜鸣蝉途径此地,听到军营兵客向她诉苦,这才亲自揪出丰末年将他暴打一顿,扔了出去。
所以两人之间才如此不对付。
肖云锋懒得理他,避开欢腾的人群,拆开了信。
「我只大你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