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洲边陲地带的庸平王大本营到如今的东洲平元城,两地之间的路程至少相隔了三千余里。
庸云弱一路将人员部署下来,最后盘踞蛰伏在平元城,其中的辛苦不是一两年就能说清。
同肖云锋不一样,庸云弱早早的便知道了庸一方的死因,并从一开始就明确了目标:要找魏无垠报仇。
为了这一天,他算是筹划了许多。
既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连累整个西洲的部下陷入困境,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抵抗魏无垠及其派系势力。
庸云弱多年来苦心积虑、步步为营,为此费劲了心思。
这一点,从他身为“天地之体的地”,便能看出庸云弱有多么不容易。
无论天命、气运、地利、人和,都不会眷顾与他,庸云弱直到王二腿出现后才明白自己一路有多少次都是在下险棋。往日那些“赌”过的计谋,不是他赌赢了,而是真的赢了。
幸运从来不站在他这一边。
肖云锋看着他,感觉对方的眼里有话,却没说。
问道:“如果魏无垠死了,会是谁位?无垠国再怎么说也是个国,不可能一日无主。”
“魏无垠死不了。”
手背撑着脑袋,庸云弱脸满是运筹帷幄。
“三天之后,魏无垠会在一些部下的陪同下前去拜访一名“世外高人”,途中他会遇刺,可能也会受点轻伤,但他绝对不会死掉。正如你所说,无垠国不可能一日无主,所以他现在活着比他死了还要有用一些。之所以安排这么一场刺杀,是为了吸引魏无垠的注意力,让他将心思全部放在行刺一事,不会干涉到我这里。”
肖云锋紧紧眉间,已经猜到庸云弱此番话语有何用意。
既然是为了吸引魏无垠而安排的刺杀,所为的是不想让他注意到平元城这边,其背后的意思便是:平元城将有大动作。
至于是什么大动作,这就要看自己接下来的态度,值不值得庸云弱告知。
眼下,由于庸云弱与自己只能算是半个同命相连,父亲又隐约表现出不想让自己复仇的意图,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犹豫。
“果然只是名义的结拜兄弟啊。”肖云锋心中自嘲,毕竟两人十几年来也只是来往了两次,也只有他傻傻的念及两家人之间的旧情,被他脸的假象所蒙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绍良都能看出来如今的木牛斋已经大变模样,他自己却没有想到对方在这个时机找他,是要拉他下水。
如今庸云弱要他表态,肖云锋也没了心思,淡漠道:“说吧,想要我做什么?你已经把这么机密的事情说了出来,不可能还会让我像之前那样置身事外。是不是一定要我为你做些什么才能如愿,不然连我也不会放过?”
肖云锋的这番话可谓是一把双刃剑,不仅将庸云弱从身前挑开,连自身也受到了不轻的牵连。
但不得不说,这就是事实。
庸云弱盯着他,心中同样在反问自己:如果肖云锋始终不为我所用,我会放过他吗?
寻思一番,依然没有答案。
只低声回应前半句:“我要你在百门试炼中,多杀几个人。”
“酬劳。”
庸云弱闻言一愣。
肖云锋又道:“但求所求,便有所酬。这是我们肖家多年以来一直坚守的原则,如今你要我帮忙,就要给我相应的报酬,如果报酬不让我满意,我是不会同意帮忙。”
见他如此,庸云弱脸意外地露出来一丝笑意。
有趣,看来这位贤弟是要与他敞开天窗说亮话,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这也正是庸云弱想看到的一幕,当两人身有着结拜兄弟这层关系时,他想说什么都觉得自己在坑害对方,虽然他确实在这么做,但他不想承认。
都是为了天下苍生,怎么能叫坑呢?
如今两人把关系挑明了,心理反而没了这方面的负担。就如同一次寻常交易,大家互惠往来、皆大欢喜。
“报酬方面好说。不过在此之前你我还是冷静一点的好,不要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等你回去静下心来认真考虑过了,再来给我你的答复也不迟。我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再等一等也无妨。”
两人将场面闹僵,单独聊天是聊不下去了。
肖云锋从房门走出,见尚术静静坐在门口还未离去,两人又彼此关心一番,匆匆道别。
如今伏云山下的茶馆,除了尚术也就只有曹慕阳一个“临时伙计”,不过这个伙计的开销有点大,每让他帮忙一次,尚术都要肉疼好久。
下楼时,肖云锋又碰见一位老相识。
许久不见的姜人人正坐在茶楼一角与裘雨芳聊着什么,她一身低调长裙,身边也未有携带兵器,浑身下都很平凡,不再散发着最初的那种仙宝流光,看起来如同寻常人家的妙龄姑娘,只是谈笑间又十分清新脱俗。
单论姿色,比还未长大的裘雨芳更盛三分。
见两人聊的愉快,肖云锋也无意前招呼。
目光轻移停留在裘雨芳身,心中的沉闷更添一层。
除了自己,身边的人似乎都有事情可做。
无论是三小之一的尚术,还是之后认识的姜人人,就连身为自己师兄的武祝也在他本人的干涉下作出了部分改变。
唯独他自己,好像不曾停歇过,却是没有一点儿长进。
就连庸云弱这么明显地在利用自己,也没有第一时间有所察觉。
大哥,呵。
轻轻拍了两下胸口,感受那一沓厚厚银票所带来的触感,心想:“那这些就不给他了。”
……
“姜姐姐,在看什么呢?”
裘雨芳见姜人人忽然有点走神,抬首顺着目光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特别的地方。
姜人人回过神来,解释道:“没什么,大概是有个人的身影有点像自己认识的人。”
“谁啊,这么念念不忘,心人吗!”裘雨芳一听到什么,就立马八卦起来。
“呵呵,不是呢,姐姐可没有心人。”
“唉。”裘雨芳深深叹了口气,“师傅说我如果想练好新剑法,就要知道什么是情,可我什么都没经历过哪里懂得这种感受。”
又眼睛一亮,问道:“姐姐你知道什么是情吗?”
“你猜?”
“啊!姐姐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