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黢!”
眼看前方路段再有人影浮现,且人员数量比先前几支队伍只多不少,范憎阴沉着脸,低声唤出一人。
那人瘦瘦小小的,似还是个孩子,略显稚嫩的脸有些发黑,浑身下一副营养不良模样。
可他从队伍里走出时,脚步却是极其平稳,落足之际无声无息,身影毫不虚浮。
范憎下令道:“你带几人前去查看一番,注意隐蔽,不要冒然与他们交手,最好能深入一些尽量接近平元城,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多少人手在前方候着。”
冯黢应了声,眼中精光一闪,随后独自一人径直走了出去。
见他就这么走了,胡源在一旁诧异道:“咦,范总管你看,那孩子自己走出去了……”
话音刚落,胡源又惊道:“好快!”
抬头看向前方,冯黢的身影已经不见,范憎无奈地摇了摇头。
轻叹道:“随他去吧,这孩子跟素生一样是个独行侠,有问题向来喜欢自己解决。他是素生的亲传弟子,素生对他十分心,除了一身符箓的本事,年纪轻轻的脚功夫也十分了得,不用担心。”
说完,范憎话锋一转,不客气道:“胡小友,你不是说平元城里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既然安排妥当了,前方又怎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马?还请胡小友好好解释下,这个妥当是什么意思。”
胡源看着远方,心中也同样充满疑惑。
反问道:“先前听范总管说,这些人是庸平王的手下?”
范憎否定道:“不,我只是说他们在冒充庸平王的手下。”
胡源不解,再次问道:“冒充?”
范憎解释道:“庸平王坐镇边陲之地,其大本营距离此地不止千里,那里有他千万手下需要管理,他又怎会无声无息的迁移这么多人?”
“况且,平元城里净是一些门派、帮会出身的武客,庸平王就算想做些什么,也不会与这些人打交道的。”
胡源沉吟片刻,心中倒是不赞同范憎的看法。
早在他身处狂刀门试练队伍里时,就已经见识过对方的手段,这些人无论服装还是马匹都是统一配置,其人与人之间的配合默契也达到了非常高的地步。
还有先前遇的这几支队伍,他们无一例外都有着气定期以的实力,各自也懂得使用战术、互相配合,显然不是寻常野路子就能培育出来的程度。
无垠国中,能有此能力培养兵客的只有两股势力,一是魏无垠,二就是庸平王。
如今,魏无垠这边是铁定可以排除了,而庸平王这边,胡源心中尚对范憎的说法存有歧义,更何况对方身还统一穿着庸平王势力特有的兵甲,谁会闲来无事仿造到这个程度呢?
见胡源久久不语,范憎再次催促道:“平元城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胡小友还是老实交代了吧。不然,耽误了平元城的事不算什么,可你我若是把这三千符箓千士全部赔了进去,那就是要脑袋的事了!”
胡源摇头道:“范总管你也知道,历年来百门试炼一旦开始便要封锁城门,严禁出入,我早在多日前就装作参加试练的弟子溜了出来,一直呆在外面,哪里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范憎半信半疑道:“既然胡小友一开始就随着试练的队伍走了出来,为何过了这么久才来屻江城寻我?以胡小友狂流期的实力,真想走的话没人拦得住吧?”
范憎苦笑道:“范总管高估我了,百门试炼可不是随便约几个阿猫阿狗小打小闹,谁知那乱匪之中又有什么样的厉害角色呢?我也是趁着所在的队伍被人全灭,偷偷假死在人群里,这才借机跑了出来。”
“哦?”范憎挑了挑眉,颇感兴趣道:“我说胡小友先前怎会突然提议我等检查对方生死,感情是自己刚刚亲身经历过。怎么,胡小友没有大开杀戒把他们都处置了吗?”
胡源避而不谈道:“说来惭愧,还是不提了。”
见他不想再说,范憎也不再问话。
胡源这人不值得深交,若不是面想节省一些兵力、财力,也断然不会答应此次合作。
同时,面也有了命令:事情结束,胡源死。
胡源的命,早已不属于他自己了。
众人静静等着,等着冯黢探路归来。
一旁,胡源的手指不断轻敲着马鞍,心事重重。
先前范憎问话时,他悄悄留了个心思,既没说自己是躲在了哪支队伍,也没说自己是遇到了什么敌人。
倘若范憎知道自己已经见过一次疑似庸平王手下的兵客,那么眼前的情况自然就要由他来承担责任,疏忽、大意,随便一个什么名头,他定要坐实。
不过,平元城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是真的不知道,但他又预感,有种不祥的感觉。
想着想着,胡源又轻轻摇了摇头。
纵使出了什么意外,还有那二十多家帮会临时帮自己顶着,有金灵帮坐镇,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躲在暗影下的冯黢从队伍一侧的树林中悄悄走回众人视线。
来到范憎身前,汇报道:“从此地到平元城前,对方就只剩两批兵客,眼前这一批人数稍多,大概五千左右,另一批在平元城城门口,目测只有一千不到。”
范憎又问:“可有看到对方带有随军旗帜,或是其他代表势力的特殊标识?”
冯黢稍稍思索一番,确定道:“不曾见到。”
“这就奇怪了……”
范憎看向远处兵客,见那里已经火光一片,想必是有人在后方指挥准备正面迎接,或许还会发起冲锋。
如此规模、如此正规的队伍,到底是何方势力,竟能毫无征兆的占据了平元城?
直到此时,范憎仍不相信对方会是庸平王的部下。
毕竟他也是从立国的年代一步步走来,庸平王是什么样的人,他不能说自己非常了解,但也听了数年的传闻,知晓一些。
倘若庸平王真的对权位方面有所关心,他也不会主动留在边陲之地一呆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的时间,他什么时候动手不行,偏偏在魏无垠强势崛起之时有所动静?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