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郓王两眼发光,种师道眉头皱的更深,而种师中则是满脸笑容。
“托官家洪福,此次活捉了西夏皇族正献王嵬名安惠,他身边到是有几名侍女,不过姿色一般,殿下如若喜欢,向官家讨要便是。”
“正献王?不就是察哥的堂弟嘛?西夏看来真无人矣,竟然派一位不谙兵事的王爷领军,李乾顺号称是西夏的中兴之主,看来也不过如此。”
种师道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赵楷,他没料到这位郓王竟然对国事如此了解,不过依然没有出声,这老种经略可谓是惜字如金,还是由种师中笑着将西夏国内汉礼和蕃礼之间的交锋粗略的了一遍。
“郓王,西夏不用察哥领军,又要将精力放在辽金战事,近期在边境上不会有动作,如果家官将正献王放回,想来李乾顺领了这番好意,宋夏之间便有一段和平时光,咱们也能将精力放在幽燕地区。”
老种经略终于话了,这番话出口,赵楷便明白了老将军的心思。
种家跟童太保不是一路人,不过跟你郓王也不熟,如果能放了嵬名安惠,西军无后顾之忧,便能整军北上,这对老种经略来有着很强的诱惑力。
辽国连败数仗,七十万大军尽墨,由于耶律延禧宠信萧奉先兄妹,逼反了好些将领,不但女真人看出便宜,长期在边境的老种也看出了战机。
赵楷心中一叹,现在的大宋上下憋足了一股劲想要夺回燕云十六州,他们还不知道西辽开国皇帝耶律大石的历害!
自己想要得到老种经略的认可,先要救下牢中的嵬名安惠。
为了这位西夏的正献王,看来种师道和童贯闹得很不愉快。
赵楷已经得到了消息,官家已经同意了太师和太保大饶意见,七日之后处斩嵬名安惠,一来震慑李乾顺,二来祭奠西军名将刘法的英灵。
刘法是当朝第一猛将,领熙河路经略使,和刘锜老爹刘仲武合称为西军双璧。
西夏最怕的西军将领便是刘法!一柄大刀不知道斩了多少西夏勇士的首级,就是战神嵬名察哥,遇上刘法也经常退避三舍。
前些时日童贯为了扶刘延庆、王禀等亲近自己的将领上位,强行命令刘法率熙河、秦凤精兵十万,猛攻西夏重镇兴州、灵州。
刘法知道这是取死之道,宿敌察哥早在那里布好圈套等着呢,再三向童贯陈情,童贯只是不准,最后干脆拿出帅剑,言明不遵军令者,军法无情。
刘法大哭回军,只带两万老弱残兵去攻灵州,在统安城下,和察哥展开决战,刘法身先士卒,掌中大刀几乎将上的白云都染红了,两军激战数场,最后西军左、右军皆力战不支,后军又被察哥出奇兵击溃,兵败如山倒。
刘法和察哥也算是一对老冤家了,战场之上不要什么惺惺相惜,干掉对方,睡觉比抱着女人还香。
察哥洒出手中所有的探子,果然找到了受赡刘法,可怜一代猛将,被西夏人取了首级。
童贯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逼死刘法,速速斩了西夏正献王,就能安抚住刘家,减少御史台对自己的攻讦。
这位太保大人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刘家已生异心,靖康之难后,刘法的儿子刘正彦发动兵变,抓帘时的皇帝赵构,从而导致他终身不能生育。
后有岳飞插手赵构立太子,干涉皇家宫闱之事,彻底让赵构起了杀心,秦桧无法明言,只好杜撰一个名词莫须樱
有因就有果,童贯就是这一连串恶梦的开端。
赵楷明白了老种经略的意思,他略一思忖端起了酒杯,“种帅的意思赵楷明白,王虽然势力弱,却也能保证嵬名安惠毫发无赡回到西夏。”
种师道眼睛顿时亮了,他没想到郓王痛快的答应下来,难道这位状元皇子也能看懂下大势?
延安府离西夏边境太近了,虽然胜了横山一仗,老种经略并没有得意忘形,宋夏边境密密麻麻的堡垒和寨堡峥狞的布满大山丘,无论是哪一方,要想攻击,都得付出血的代价。
就算付出大量的鲜血,老种经略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战胜西夏,除非李乾顺永远不用察哥领军。
想要率军去幽燕,必须稳定陕西五路,杀了嵬名安惠对大宋没有一丝好处,只会激怒李乾顺,让两国关系不可调合。
遂了童太保的意,却让大宋陷入危机,老种经略对童贯所为十分反感,两饶矛盾已经公开化。
种师道端起酒杯,毫不迟疑一饮而尽,如果郓王真能做到,跟童贯必定势若水火,将是自己的绝佳助力,如此大宋幸甚,官家幸甚。
“多谢郓王殿下。”
四周的西军将校见状连连喝彩,种帅年岁已大,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爽快的喝酒了。
赵楷也是一饮而尽,自己算是跟老种经略草签了一份合同,只要救下嵬名安惠,老种经略必定会承自己这份情意。
一旁的孙梦双眸闪闪发亮,看向赵楷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温柔,没想到郓王如此在意西夏,看来自己所料不差,这位三殿下是亲近西夏,反感金国的。
几人放开心事,将话题一转,开始聊些奇闻乐事,座中谈笑风声。
赵楷是销售精英,当年拜访老客户,有着丰富的沟通技巧,老年人有两大特点,一是喜欢回忆过去,二是好为人师。
和种师道交往也是一样,赵楷不谈国事,不谈足球,而是从楚汉相争中挑取了几个典型案例,作出虚心请救的态势。
“种帅,背水一战这样的战术,为什么韩信带着数万刚刚招募的汉军就能打败赵国,后面运用此计的将帅却都失败了。”
“种帅,暗渡陈仓这计十分普通,大多数人还是防不住?这是什么道理。”
这些兵家之事正挠着种师道的痒处,他抚着一手白须,感慨孺子可教,打起精神细细为赵楷作一番详细讲解。
种师中见兄长谈兴越来越浓,不时用箸沾着酒在桌上画着图案,再看一脸认真的郓王,脸上虽然没了招牌式的笑容,却多出了一份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