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的烛火下三人开始推演幽燕局势,屋外时不时响起轻轻的虫鸣,好象在为三人鼓掌加油。
“太原府。”
“大名府。”
“屯兵雄州是为上策。”
“不对不对,这样是添油战术,局面毫无改观。”
不知不觉已放晓,雄鸡鸣叫,声声报晓,边也露出鱼肚白,整整一朽很快过去。
……
孙梦每日不亮就起身,立志要学祖逖闻鸡起舞,却被赵正唤住,让她去书房找寻郓王殿下。
“这人一夜没睡,竟然对两位老头这么有兴趣!”
胸中顿时有些酸溜溜的意思,自己绝代风华,在他面前,也没见他这么精神过呢,和自己谈心最长时间也不过半个时辰。
想到这里,孙梦提着长剑一阵风向着书房而来,吓得几只早起的鸟儿乱叫着不敢出窝觅食。
来到书房门口,孙梦收拾了心情,深吸一口气,用剑柄敲门。
开门的种师中一见孙梦,流露出理解的微笑。
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是位女人,估计还是郓王殿下最亲密的女人,看她这副神情,分明是带着怨念,看来昨夜没有郓王相陪,一个人实在太寂寞,太孤单。
“郓王呢?”孙梦脸色不善,气鼓鼓地问道。
她对这两位老将没有好感,大夏国最讨厌的就是老种和种,没他们估计西北的局面比现在要好上许多,就凭童阉那点军事水准,只怕安惠哥哥也不会遭此大败。
屋内的种师道充耳不闻,眼睛直盯着沙盘上雄州和涿州这两个地方,身形一动不动,象一颗屹立的青松。
“殿下已经去休息。”种师中笑道:“老夫早就劝过郓王,可惜……”
孙梦迈步进屋,四周看了看,果然没见赵楷的身形,她一刻也不想跟二种多呆,不等种师中完便径自去了。
“兄长,咱们很是被人嫌弃。”种师中看着孙梦的背影,“这女人在王府中地位很高啊!”
种师道这才抬起头来,一看已大亮,不禁搔搔头。
“郓王呢?”
种师中双手一摊,“大哥,你真是入迷!郓王走之前不是和咱们打过招呼吗?”
“瞧我这记忆,人老了,容易忘事。”种师道摇摇头,“老夫用了一个晚上总算是弄明白令下的意思,不得不很是精彩啊!”
“大哥,虽然精彩,实施的难度极大,无论是大辽还是西夏都跟咱们不是一条心,郓王有些纸上谈兵的味道!”种师中边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种师道面色虽然有些发白,带精神依然矍铄,又细细扫视了沙盘一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郓王会不会将这个沙盘送与老夫?”
“这个……”种师中点点头,“应该会的,殿下从一开始对种家就表明了支持的态度,沙盘乃是战阵之物,又不是官家喜欢的新鲜玩意,他应该会赠送咱们。”
“嗯……这是一份大大的人情,只待郓王救下嵬名安惠,老夫愿意站在他的旗下。”
种师中有些惊异,“大哥这么快就作出决定?郓王用一个沙盘都将你收买了啊?”
“时不我待,”种师道手中的长棍指向了燕京,“咱们这把年纪了,还能带多少年兵?种家没有领军人物,如果咱们能助郓王拿下燕云十六州,可保种家几十年太平。”
他手指了指空,“郓王拿下幽燕,一定能坐上那个位置,咱们种家无忧矣!”
种师中认同的点零头,“异姓封王咱们不稀罕,种家不能成了童太保的鹰犬,为其剥削民众,遗臭万年!”
“走吧。”种师道整理了一下衣袍,“打扰郓王久矣,咱们也不要继续在这里讨人嫌了。”
二种恋恋不舍的走出书房大门,身后随后传来一声命令。
“任何人不得再靠近书房重地,违令者:斩!”
……
李善庆紧急送走四太子和完颜活女之后,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这两日也不去大相国寺上香,只在宝相院中等待郓王兴师问罪。
他已经想出十余种办法,可以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让郓王一点把柄都找不到。
捉奸捉双,拿贼拿赃,活女虽然没有完成狙杀任务,却也没留下任何证据,打起口舌官司来只怕还是郓王没脸。
李善庆心情愉快的在书房看了好些的书,稳坐钓鱼台,终于收到了赵楷的来信。
看完来信,李善庆一脸懵逼,郓王信中让自己到樊楼一叙,语气平谈无奇,即没提四太子,也没提刘锜。
这位三皇子存的是什么心思?李善庆有些迷茫起来。
……
樊楼色已晚,丝竹声袅袅,充满着京都靡靡之音。
自从郓王入主樊楼之后,樊楼的主题活动明显多了起来,每旬都会推出一个新的主题,让节目更加精彩,京师众衙内趋之若鹜,生意比往日还要好上几分。
这段时间的主题是生如夏花,盛夏来临,在炎热的气温中,樊楼用音乐和歌舞为大家带来一股股清流。
三楼最豪华的醉仙屋中只有赵楷和孙梦两人,自从刘锜被刺的事情发生之后,赵正等人更让孙梦随伺左右,对赵楷严加保护。
孙梦看着自斟自酌的郓王,恨不得飞起一脚,将桌上的酒壶踢过去,在他额头上打一大包。
这都几过去了,这人一点动作都没有,好似早将安惠哥哥忘之脑后。
想到这里她心中微微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太真了,竟然相信郓王会全力营救西夏的王爷,求人不如求已,还是自己动手才是正理。
后便是最后的期限,到时这位郓王再没有动作,孙梦就要劫持他为人质,换取安惠哥哥的自由。
想到这里,她偷偷瞟了郓王一眼,虽然这个臭男人占了自己便宜,不过跟着他这段日子,有诗有酒有新鲜,比呆在燕京和萧观音口是心非强多了。
真是有些怀念这样的日子哩。
李善庆的到来吹散了孙梦心中的那份惆怅,这个臭男人一露出那副面容,十有八九要干坏事,她得了郓王的示意,快步走出了房间。
自己才不跟他同流合污呢。
“李大人,随意坐坐,咱们今好生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