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种师中走进书房，入眼处便是偌大的沙盘，种师道直直的站在沙盘前，双手叉腰面色凝重。

过了半枝香时间，种师道终于将眼光从沙盘上撤离出来，“师中，郓王走了？”

“走了，吹吹打打，红男绿女，一路上好不热闹，官家还亲自送出了朱雀门呢。”

摇了摇头，种师道笑道：“这位三殿下也真是的，故意做出这副模样，对梁山泊那群贼人，还用得着实行骄兵之计吗？”

“兄长，你就别考我了。”种师中一抚白胡子，“郓王眼中哪有渔民啊，他这样是对付蔡鋆呢。”

“老夫胡乱猜上一猜，郓王这次没带韩世忠和吴玠吧，这两个兔崽子最近有些飘了，和郓王打得很火热，以为能去找点军功，只怕是失望了。“

“郓王带上了吴麟作为他的行军机宜文字。”种师中完笑了起来，“泼韩五和吴晋卿现在也算是名扬京师了，谁不知道那晚是他们潜入蔡府杀人呢？不过有郓王护着，太保大人半点主意也无。”

“不可大意，你要提醒这这两个兔崽子，最近郓王不在，老夫可不是他们的保护神，呆在军营哪里都别去，老夫准许他们研究沙盘，倘若再惹事，就卷起铺盖卷滚出陕西五路！”

“嘿嘿，兄长，省得省得，他们已经作了保证，在军营中学习兵法，绝对不会给西军惹事。”

……

韩世忠看着吴玠跳下墙，替他拍了拍衣衫。

“晋卿，有没有觉得唐卿不在，咱们自由多了？”

吴玠点零头，“他不在咱们身边，咱们就可以好好厮混了。”

罢从腰里掏出一枚腰牌，在眼前端详了一会，“有淋弟这个令牌，咱们可以去樊楼快活。”

“还惦记着封大家吗？”韩世忠摇摇头，“你就别想吃鹅肉，封大家这次跟着郓王出征了，明显就是防着你去骚扰人家。”

吴玠有些赫然，“封宜奴就算了，上次醉酒揩了她的油，郓王没怪罪某心中感激不尽，这次殿下要某去征剿梁山泊，某绝无二话，绝对一举荡平那些乱匪！”

韩世忠哈哈一笑，“当然知道你想去，不过嘛，某估摸着，郓王这是杀鸡不用牛刀啊！你欠的这份情，只怕一时间还不上了。”

“去……去，你是不是还要好钢要用到刀刃，依某想啊，郓王年青气盛，是没看上咱们这些老伙记啊！想起来就有些蛋疼。”

赞同的拍了拍吴阶的肩膀，“晋卿，咱们也不过三十出头，哪里就老了？你看看郓王的武学里面全是半大点孩子，你真认为他凭借这些没动过刀兵的少年，就能鼎定六合，横扫八荒吗？”

“当然不能。”吴玠大笑，“老种经略让咱们研究沙盘，不就是想让咱们关键时侯能帮郓王一把。”

“好了，好了。”韩世忠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溜出来，咱们去找崔行首乐乐，别谈这些破事了。”

……

蔡京喘着粗气将信纸上最后一个字写完，看着满纸的铁勾银画，长叹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狼豪。

童贯细品了一口甘露，狠狠地顿在桌上，“娘的，郓王炒茶还真有特别的味道，这样下去会喝上瘾的！”

他接过蔡京递来的信纸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太师，你这手字写的真不赖，更见功力了。”：

“老了！”蔡京慢慢坐了下来，捶了捶自己的腰眼，“写这样几个字，已经累得不校”

“太师谦逊了。”童贯又仔细的看了一遍，“郓王以为凭借他的聪明，带上些人就能轻易将宋江抓到，只要京东路的官家遵从太师的意思，嘿嘿，郓王带去的那些戏班子肯定会吹吹打打离开东京，哭哭啼啼回来。”

赵楷在官家面前大抱大揽，不用禁军也就算了，竟然带了一大帮京城中的艺伎、工匠、商贾，人数足足有数百人。

除了刚入武学的那帮后生，赵楷只带了几百乡兵，这些乡兵是在水患时水务应急司招募的，一直由关胜和杨志训练，除了在昆玉殿上有几人展示过鸳鸯阵，其它人并没有露过脸。

这个阵容除了官家，没人认为赵楷能够剿灭梁山泊那帮贼人，包括秦桧、唐恪、何栗等人也是大摇其头，轮番向赵楷建议，至少也得带上高太尉手下几个指挥的禁军才是正理。

可惜这三人才高八斗，妙词如珠，也无法服赵楷，郓王一言不发，也不辩驳，只是一个劲的劝酒。

酒喝了半夜，除了聊些诗词歌赋，什么有建议的话语郓王也听不进去，不过看着他谈笑风声，秦桧好似明白了什么。

郓王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有这么多时间进行准备，殿下自然是作了周密的安排和准备。

于是秦桧劝阻了唐、何二人，一众人尽心吟诗唱曲直到明，作了不少名词佳句。

得知郓王没带一名禁军，连皇城司的探子也不带，蔡京和童贯终于知道赵楷这位京城第一衙内的真正实力，不禁笑掉大牙。

郓王如何这么自信，连粮草都不及准备就匆匆启程，真是无知无畏。

这封信是写给蔡鋆的，既然他要作死，那就送他一程，蔡鋆手掌京东两路大权，加上背后靠着太师和太保，郓王去往京东两路，犹如落于陷井的老鼠，再怎么狡猾也逃不出去。

“太师，上、症下三策，你更中意哪策？”童贯在蔡京的对面坐了下来，出声问道。

“上策嘛，自然是不行的，这么好的机会，咱们怎么能全力配合郓王对付那般贼民呢？要是他真的立了功劳回到京城，尾巴还不翘到下去了！”

童贯将手上的茶盏送向嘴边，静静的听着太师所言不吭声。

“中策，让蔡鋆他们找一个机会，将郓王这块五花肉送到宋江嘴边，这些乱民虽然战力不行，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皇子还是没有问题，以他们对朝廷的仇恨，肯定会把郓王给生吞下去。”

“嗯，五花肉对于他们这些穷棒子，那是极其美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