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汝舟自从傍上了太师，收了不少的钱财，身家一下也丰厚起来，陪着李清照，也是希望她在佶据的时侯，自己能出手帮她，进一步获得她的好感。

现在机会来了。

他一个箭步抢到李清照的身边，“我来，我来。”

李清照眼中射出了精光，牡丹图是自己爱慕已久的名画，出自一代大师徐熙，自己从少女时代就想得到这副画，可惜南唐被太祖皇帝大军所灭之后这画便没了消息。

没想到今日竟然无意中见到，她兴奋的不能自己，可惜看了价格心里晾了半截，虽然她认为这画卖多少价钱都是合理，但自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一听张汝舟的声音，心中又涌起了希望和几许不安。

“兰棹，你……这太贵了。”

两人交往以来，李照清都是称呼张汝舟为大人，这还是第一次称他的字，说明在心中已经慢慢开始接受张汝舟。

相公去往淄州后和自己慢慢疏远，有了小妾更是少有书信，自己写了这么多书信也不能挽回他当年那份情意。

时间和距离能拉断一切的情意，此时李清照和赵明诚之间，再没有当年在京师的琴瑟合谐。

“易安，只要你喜欢，些许钱财何必在意，艺术是超越钱财的存在。”

“兰棹，这话说的真好。”

赵楷在一旁见这对中年男女说得情真意切，摸着鼻子一言不发，没料到区区一位青州通判，竟然能拿出如此数量的银财，蔡、童一党真是富得流油啊！

孙梦终于挤到了他的身边，恨声说道：“重色轻友。”

赵楷一愣，去抓她的小手，那手却如泥鳅一般，轻轻滑了开去。

“喜新厌旧，原来是喜欢人妻，不理你了。”

说完这话，孙梦人如小鱼，只是在人群中闪动几下，便没了影踪。

“小妞醋意还挺强的。”赵楷闻着鼻孔中残留的清香，嘴唇上显出几许笑意。

这段时间的功夫没有白费呢，自己已经走进她的心里，再加一把劲就能拿下她了。

他刚一转头，就见张汝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二……二十万贯，掌柜的，你是不是标错了？”

张汝舟只顾安抚李清照，一直没看价格，等到女神对自己面露微笑，这才心满意足的看向价格。

二十万贯的天价，将张汝舟击得头晕目眩，要知道大宋全年的岁币也就几十万贯，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此画价格一定是标错了。

李清照红了小脸，没料到张汝舟竟然置疑价格，她生性豪迈，对艺术的欣赏远远在金钱之上，这副牡丹图在她的眼中比二十万贯要珍贵很多。

张汝舟这话让她秀眉紧皱，觉得脸上十分无光。

张汝舟从小贫穷，现在虽然手中有些财富，但二十万贯对他来说实在太重，完全出乎意外，所以才会如此失态，见女神面露不豫之色，连忙说道。

“易安，这是奸商，等本官查实之后，价格自然就会降下来，你千万不要心急。”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张大人不如一拍惊堂木，寻个借口将掌柜下入大牢，这画不用一两银子便能抢在手中。”

赵楷的声音飘了过来，将张汝舟的打算完全说了出来，气得他直咬牙，恨不得将一顿棍棒将赵楷打得稀烂。

“胡说，本官只是认为这价格不合常理。”他自然不能在女神面前承认下来，连忙出口反驳。

却见赵楷嘴角上扬，“居士姐姐，这个价格，你认为如何？”

“很合理。”

李清照将此图当成了宝贝，对她来说任何珠宝玉器都不如此图珍重，二十万贯当然十分合理。

“易安……”

张汝舟脸涨成了朱肝色，他发迹时间不长，这几年好不容易攒了些体已，但也远没有二十万贯。

除非将自己的府第、田产等等不动产全部变卖方能凑足此数。

自己还没疯，为了李易安的一幅画就要变成穷光蛋，说出去会被同僚笑死！

泡女人在于过程，那种一点点深入的感觉，而不是非要挥金如土作为代价，在官场上沉浸数年，他看得十分清楚。

“易安，这分明就是奸商，不能给他们可趁之机，咱们去别去逛逛吧。”

他想去拉李清照，见她面色如玉，这一刻好似空灵而有仙气，只好将手缩了回去，变成了邀请的姿势。

“大人自去便是，我……我不走。”

虽然年逾四旬，但李清照的语言仍然带有当年少女时的娇嗔。

刚才只是见图心喜，有一刻失神，现在她已经将称呼改为大人。

天才总是有几分痴性，她爱煞了此图，虽然买不起，多站在这里看几眼总是好的，也不知道这一走，明日此图还会不会挂在这里。

张汝舟脸上发烧，站在这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自己好歹是青州城中第二号人物，却要在这里傻站，这算什么事。

现在没法用强，他有心寻个借口暂离，又见赵楷在一旁虎视耽耽，这书生看来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啊。

张汝舟正在策划如何能轻松拿到这副牡丹图，并且将赵楷抓入大牢，却见赵楷一拍桌子。

“去将你们掌柜叫来。”

一名伙记看来在馆中有些地位，赵楷虽然穿戴不错，却也不是能拿出二十万贯巨资之人，见他消遣自己，只管把头撇开，只是不应。

张汝舟大喜，正准备出言取笑一番，却见从后堂转出一位中年掌柜，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材十分高大，一看就是北地之人。

那人一见赵楷，连忙将腰弯了下去，他长得高大，弯下去显得有些吃力，到将赵楷吓了一跳。

他并没有伸手相扶，而是对那伙记笑道：“你们掌柜来了，咱们这笔帐暂且记下，以后再说。”

掌柜见状更将腰身弯下去几分，一连声的请罪，吓得将头高昂的伙记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起来吧。”赵楷见他不似做作，也摸不透他的用意，淡淡回道。

掌柜得了赵楷的意思，这才将腰直了起来，侧头对伙记说道：“还不向官人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