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五臣虽然不舍得送出女儿，如果形势逼人，也许会这样做，毕竟自己要为手下一万儿郎负责，大家跟着自己追求的是荣华富贵，而不是饿死！

现在不需要打岚儿这张牌，甄五臣十分心喜，除了将亲兄弟六臣放在易州，甄家其余人马全部随自己出征，都在郓王面前露露脸。

他拍了拍脑袋，虽然有些懊恼，但很快就放在了一边，前面还有很多表现的机会，自己需要抖擞精神。

看着甄五臣在风雨中打马而去，孙梦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忍不住问道：“这样也行吗？”

“嘿嘿。”回答她的是一记爽朗的笑声。

“和敌人一同行军，太危险了，你……你就是个疯子。”

手上再抚摸了几下，孙梦终于发现出赵楷心不在焉，醉翁之意不在酒，狠狠在他手上敲了一记，就见那手飞快的缩了回去。

“咱们本来就是怨军，本来就要去燕京，怎么危险了？他们难不成回去皇宫找耶律淳查证？这批敌人前去增援白沟河前线，看来那边打得很激烈啊！”

“那明和诜和韩少等人很历害嘛。”

想到这里孙梦并不开心，这个臭人培养出这么多人才，到时反戈一击来打西夏，就糟了呀。

不过她想着刚才抚摸自己的那只手，有一份轻佻，又有一份温暖，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敢，姑奶奶到时不许他上床！”

不多时赵楷这边的人马也全部点燃了火把，雨夜中两条火龙相向而行，双方距离最近处不过十丈。

“喂，怎么向北走？”

“燕王有命，前去燕京布防。”

奚族大将想到自己奉命南调，易州离燕京最近，甄五臣驻防燕京是十分正常的事，丝毫没有怀疑，双方打了个招呼，又饮了几口热酒，彼此别过，黑夜中两只部队时不时还发出几许轰笑声。

走在最前面的吴麟和姚平仲手心一直在出汗，两人虽然胆大，也无惧生死，但和敌人如此近距离还是第一次，火把中能看到对方的胡须和飘带，还有一张张陌生的脸。

“爷现在有些服这位郓王了！”

杨再兴嘴上的枯枝正在大雨中不停地跳舞，他对这次奇袭是一万个赞同，现在和敌军同时行军更是让他兴奋，不时对着奚军大声吼几声自己也不知道的语言。

一旁花荣紧紧相追，见杨再兴情绪激昂，脸上也显出笑意。

“再兴，这次我要努力多立军功，这样官家就会放了宋大哥，郓王也会特别关照于他。”

“嗯。”杨再秀点头，“放心吧花兄弟，到了燕京，俺陪你一起冲杀在最前线，要是斩了耶律淳的首级，不光你宋大哥性命保住了，你还能当大官。”

“再兴，我不过是一介贼人，当什么大官，还是你当大官最好。”

杨再兴摇了摇头，“当大官一点都不好玩，坐在中军帐，大伙以为他在运筹维幄，其实想什么只有鬼知道，一板着脸，看上去冷静无比，事到临头只怕热尿将里面全淋湿了。”

“哈哈哈哈。”身边一群人被杨再兴这句话逗乐了，姚平仲笑道：“再兴，就凭你这句话，只怕就当不了大官。”

“不稀罕，俺就喜欢为先锋，第一个接与敌军接战，第一个将敌军先锋挑落下马，以后你们都当了大官，千万不要忘了将先锋一职交给俺。”

姚平仲雄心万丈，要将姚家发扬光大，不会满足先锋一职，此时笑道：“再兴，先锋也是大官啊，这次燕京之行，咱们双前锋，一定将耶律淳的首级揪下来！”

甄五臣走在旁边，见一群后生在大雨中没有丝毫的苦楚，反是越聊越激烈，不禁扣心自问。

“自己已经老了吗？”

……

边刚刚有些亮声，大雨已经停了，翻了一夜的山，人马都疲乏不堪，此时离燕京的西南郊就只剩下六聘山。

吴麟和甄五臣商议一下，决定派杨云聪前去侦察，其它人马就地休息。

压缩饼干的优势体现了出来，在这样崎岖的山路上，不用埋锅造饭，和着热水很快就填饱了肚子，让士卒们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体力。

当初八十辆大车的食物被孙梦劫来放在了青州，现在派上了大用派，拨了一些交给张汝舟，送给了郭药师，让他感受到大宋的强大，不要三心二意，其余都交给这枝部队以作奇袭之用。

“梦姑快进来，这里暖和。”

看着赵楷几柱香时间就命亲卫搭建好了一个树上的屋，孙梦有些犹豫。

“要不要进去呢？里面看上去好窄。”

路上全是泥泞，树上有一种干燥的感觉，赵楷露出一个头来，见孙梦抱着双肩没动，嘻嘻一笑。

“青白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孙梦这时才发现已经亮了，大雨过后，山色特别的清明，边已经镶上了金色，看来今会是艳阳高照。

山间的湿气一股股的窜进体内，让孙梦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听了赵楷之言，嘴里冷哼一声，纤足一动向树棚而来。

棚内果然不大，孙梦动作敏捷，直接霸占了最佳位置，赵楷发愣过后，才发现自己只有棚口那一点位置。

“嘿嘿，这点空间，不够啊，人都躺不下去。”

“够了，完全够了，你侧身就行了，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棚里的气氛刚刚升起，这被树下的折之昌打断了。

两人头挨着头，听着下面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甄将军，还有没有其它道路？”

“远一些也行，这里是肯定过不去了。”

两人将事情听了一个大概，原来在前方的杨云聪回报，由于昨夜大雨，出现了泥石流，几块巨石横在了山路上，正好将路挡得严严实实，人和马都过不去。

“好险！”

赵楷吓出一身冷汗，自己怎么将泥石流给忘了呢，这样的地质灾害属于不可抗力，连保险都不赔付呢。

“梦姑，咱们运气很好！”赵楷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么大的雨，这里又没有人护山护林，地物灾害很容易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