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攻防战进行的十分惨烈，双方都使出了最后一分力气，战至午时宋兵在辅兵的帮助下慢慢占据了上风。

虽然后面依然有辽人袭扰，不过大街上的十字架钉了不少趁火打劫之徒，一排排的十字架对暴徒和哪此想投机取巧之人形成强烈的震摄。

文工营虽然没有来到燕军，不过在赵楷的安排下，临时组成了一枝宣传部队，对燕京城的百姓进行着安抚工作。

没有黑夜的保护，燕京城内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大多数的百怀着忐忑之心呆在家里，而源源不断的汉人则加入到攻城部队中来。

他们虽然没有基本的军事素养，不会登城也不会放箭，但是人多力量大，一台台撞车前赴后继猛撞皇城大门，烧毁一辆再上一辆，不曾停止攻击。

皇城大门已经从里面堵死，不过宣和城门在木车的轮番的撞击下已经有几处开始破碎，隐隐可见里面的辽国兵将。

一方曙光已现，一方拼死相搏，双方的战斗更加疯狂。

“林牙，咱们人手不够，宋兵太多了，如同蚂蚁一般，这些天杀的汉人！”

耶律大石此刻已是满身血迹，呼吸也不再平稳，他组织了一只百人督战队，哪里最危险就奔向那里，两个时辰下来左支右绌，士兵已经剩下不到一半。

城下宋军的又一次冲锋被打了下去，他抹了抹一脸的血迹，没有休息立即开始巡城。

看着城下如蚁的汉民，他心中也是恼怒异常，这些北地汉民吃的是大辽的粮食，穿的是大辽的衣袍，事到临头竟然相助宋军，让本以为可以固守的他信心也开始动摇起来。

双方暂时罢战，城下飘起了米饭和肉汤的香味，耶律大石的鼻子禁不住的抽动了几下，香味中还传来了激昂的歌声。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调子有些怪，不似宋朝的流行小曲，耶律大石对大宋了解颇深，心中一转念便明白过来，这定是郓王的手笔。

这位三殿下无论写诗还是唱曲，每每都有新奇之处，自己很喜欢读他的诗，听他的曲。

可惜，现在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苦笑一声，摇摇头，接过卫兵递来的午饭，那是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皇宫中的存粮并没有多少，就是那些王妃亲王们也只能喝稀粥垫垫肚子，干的只有作战人员才能享用，耶律大石以身作则只吃稀粥，所有的辽国大臣们无话可说。

看着城下吃得是热火朝天，城楼上的一众辽臣个个哀声叹气。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耶律大石对身后的偏将说到，“咱们减员太多，将各位王爷王妃们的侍从也组织起来，那些级别较低的官员也必须上城防守。”

“这个……”偏将小声问道：“燕妃会同意吗？”

“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耶律大石眼神冰寒看向西南方向，现在就只能看萧斡里刺他们能不能来解皇城之围了。

……

“王爷，最迟明天，咱们必能破城！”

“虽然战事惨烈，伤亡较大，但咱们的人数不减反增，攻城器械也是越来越完善，皇城是破定了！”

赵楷的营帐中，一众部下看着不能动身，只能转动眼珠的郓王，纷纷小声将好消息告之，希望能安王爷的心，让他的伤势好的快一些。

赵楷心中无可奈何，可恶的刺客让自己失去了行动能力，在这样关键的时侯自己只能和疼痛作战，不能亲临一线指挥。

“呼延那里有没有消息？”白沟河有郭药师作为内应赵楷并不担心，他关心的是呼延绰这路救应，只要他能挡住燕京外围救兵，这仗就好打了。

吴麟知道殿下肯定关心呼延的情况，早已经整理好战报，将大安山阻敌一事轻轻在赵楷耳边讲述了一回，末了说道：“虽然没有给敌军重大杀伤，但阻敌计划已经实现。”

“好，非常好！”赵楷放下心来，又叮嘱道：“那位辽国公主，不可伤害她，好吃好喝伺侯着，此人十分重要。”

“这个……”依众将的意思，耶律余里衍行刺郓王罪该万死，没想到王爷还要照顾于她。

“咱们现在的实力，最多能占下燕京，不可能灭了辽国，这位公主以后可作为谈判的筹码。”

赵楷说完这话，疼得喘成了一团，众将见王爷十分辛苦，只好答应下来，前去准备下午的攻城事宜。

下午的攻防战更加惨烈，燕京皇城在宋军惊涛骇浪的攻势下摇摇欲坠，楼门已经被撞破了好几道大口子，只是里面全由巨石大树堵住，人马冲不进去，耶律大石带着敢死队守在破口之处，和宋军展开殊死决战。

口子成了绞肉机，双方人马在城门处死战不退，宋兵人马虽多，但口子却只能容几人通行，一时间无法取得有效战果。

吴麟、杨再兴、折之昌轮番上阵，在缺口处大战耶律大石，双方杀得眼红，箭矢如飞蝗般不要钱的泼洒，死尸越来越多来不及整理，被双方垒成了工事，杀得日月无光。

最危急的时侯，就连萧观音也带着自己的贴身女卫上了墙楼，不到一个时辰，她身边的数十名女卫几乎死伤殆尽。

死尸终于将城口的缺口铺满，堵住了宋军前进的路线，耶律大石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奔上城楼，见萧观音银铠上也溅了不少鲜血，哈哈一笑。

“此番全赖燕妃之功啊！”

萧观音全凭着一股恐惧感支持，宋人在城下尸首累累，伤亡很大，要是攻入皇城，还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想着自己将要被这些士兵凌辱，她双眼就一阵阵的发黑，看见林牙，她再也站不稳，身形一歪就要倒下。

耶律大石吓了一跳，也不顾虑彼此身份，一把将其扶住。

“林牙，咱们能不能守住？”

“能。”

“你不要欺骗本宫。”

“不会。”

看着林牙那一对漆黑发光的眸子，虽然连番血战，眸子里依旧精气十足。

她费用的抬起手来，抚摸着那张令她心动的脸庞，“林牙，本宫现在只能依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