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见郓王询问自己,欠了欠身子,“殿下将北境闹得天翻地覆,辽国大乱,智珠再握,这仗怎么打,还请王爷示下。”
说罢他看了看郓王身后一众西军袍泽,“王爷麾下智将如云,就不用王禀现丑了。”
赵楷看着王禀,这位大将果然是圆滑,说话也好听,也有真本事,无怪乎童贯费尽心思也要拉拢他。
“正臣不必谦逊,安肃城咱们进行分工,城池的防守工作由正臣主持,你头疼的那些官员,本王替你镇住,谁敢不听将令,自有尚方剑伺侯。”
有这样一位擅于防守的大将,赵楷当然要好生利用,经此一战之后和他建立起良好的友谊,以后灭了童贯便能将他拉入自己阵营。
王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初次见面,郓王竟然将守城重任交给自己,虽然说八千胜捷军,自己无疑是最好的指挥人选,但谁人不想当主将呢?自己又不是王爷的心腹,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王爷和他的麾下难不成会听自己指挥不成?
他心中惊疑不定,正想再度开口,却见赵楷将手一伸,李清照将赵楷自己的佩剑递了过来。
“正臣,这柄虽不是尚方宝剑,却是本王佩剑,现在送与你,见剑如见本王,如果有谁不听你号令,你可持剑斩之。”
王禀脸上青白交加,他心中急转,猜测王爷这番话是真是假,其中蕴含了什么意义。
他从太保大人那里听到许多关于郓王的事情,虽然知道其中有不少虚假成份,私下猜测郓王年少,又有夺嫡之心,自然凡事都想出头,没料到他却让自己来指挥这场关键战斗。
这是一场事关北境安宁的大战,如果能击败萧嗣先,幽燕局势便能稳定下来,如果接战不利,只怕要退到大名府才能重新组织防御工事。
郓王此举,可算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了!
“正臣不用疑惑,唐卿、希宴他们年少,经验不及将军,正在慢慢成长,这个城头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难道你是在怀疑本王的眼光吗?”
“末将不敢!”
王禀颤抖着双手接过佩剑,赵楷转过头来看着一众部下,声音十分严厉。
“大战将起,精诚合作比个人勇武更为重要,此战本王已经决定以正臣为主将,尔等皆听其号令,违令者,本王认得你,宝剑却认不得你。”
“遵令!”
王禀虽然和五大将门的关系很是一般,但郓王既然作出这样的安排,还交付了佩剑,吴麟等人哪里敢说半个不字,齐齐应诺下来。
看着前方烟尘滚滚,远拦子慢慢在四门外都现出了身形,烟尘中慢慢出现了红色、黄色、赫色的旗号,赵楷张目一望,中央大旗上正是大大的萧字。
大辽招讨使,军方第一号人物萧嗣先终于到了。
赵楷本欲下城,见萧嗣先到来,便立住了脚步,招了招手让王禀跟着自己,见四周无人,小声说道:“本王提醒正臣一句。”
王禀立即抖擞精神,“郓王有什么指示?末将定当执行。”
“不用,本王只是说说,绝不会干扰将军用兵。”
赵楷指着那副萧字大旗说道:“具本王所知,萧奉先和萧嗣先兄弟虽然是辽国最有权势之人,但能力和官职并不相称。”
他眼光中露出一丝轻蔑,“萧嗣先绝非将才,不过是尸位素餐之辈,辽国自护步答冈惨败之后,已经没有几员名将了,现在耶律大石和萧斡里刺和你家太保纠缠在一起,萧刺阿不留守燕京,正臣,你当面,没有名将!”
王禀定定的看着郓王,他真实的感受到王爷的信心,对此战胜利的信心。
“明白了殿下,末将绝不负王爷之托。”
拍了拍王禀的肩膀,赵楷再看了看萧字大旗,将五美扇张了张,“好了,本王要去给那些官员上课了,决不能拖了正臣的后腿。”
守安肃,王禀就是最合适的主将人选,整个西军除了老种经略,在防守上都不如他,赵楷此时脚步轻松,身形潇洒,就连天上偶尔飞过的小鸟,也被他的帅气惊得扑腾了几下翅膀。
看着王爷下了城,王禀死死地盯着城外越来越多的辽军,脸上的青筯绽起,一股股血红涌现在那张黑脸之上。
“娘的,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王爷将性命交与我,我便报他这条命!”
……
辽军四面围城,人声鼎沸,战马乱嘶,安肃城里城外都开始忙碌起来,双方都在蓄力,辽军前锋在关前往来驰聘,不停向城内喊话,威胁之意甚浓。
“早教郓王出城投降,可免一死。”
“天兵到处,如若顽抗到底,破城之后鸡犬不留。”
除了战马在城外奔驰,并未见有兵步列阵,王禀一直站在城楼上,站了整整一夜,连吃饭也没下城楼。
辽军摆开了所有架势,就在关前开始修筑攻城器械,萧嗣先得知郓王在这里之后,再也没有南下之心,他下定决心在这里生擒赵楷。
他认为自己和赵楷有一个同共的爱好,那就是喜欢金银之物,珠宝比城池和美人更让人快乐。
在安肃城中,萧嗣先希望和赵楷来一次财富转移,将这位大宋三皇子的身家揣进自己的腰包。
所以他对大宋其它城池已经不感兴趣,对其它人员也不屑一顾,十分专情的想要拥抱赵楷,结交这位富豪朋友。
甚至,萧嗣先准备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来表示对赵楷的热爱,不过他懒得提笔,也许信还没有写完,城已经攻下来了。
还是养足精神准备和赵楷亲热吧!于是他在帅帐中摆开了酒宴,先期开始了热身,这一路抢到的宋酒已经让他忘了辽国的美酒是什么味道,只愿抱着酒坛一刻也不分开。
一想到郓王的财产将要发生转移,萧嗣先一仰头,喝光了左手娇娘递来的酒盅,肥胖的身子向后一靠,再也支持不住,扯起了鼾声。
萧嗣先虽然睡着了,辽兵却没闲着,大家都知道这位大辽诏讨使的脾气,如果做的不好,不能短时间攻下安肃城,自己可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