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一愣,赵直这位老管家,在这个时间送来一封书信,难道京师发生了重大变化?
自己那个便宜老爹,难道糊涂透顶,听信蔡、童之言,要来取自己首级?
这样也太过份了吧?
赵楷忍不住想来上一首“相煎何太急。”
本以为老爹是昏君中的青铜,看来低估了,至少是白银级别,只比耶律延禧差一些。
接过书信一看,赵楷面色变成十分精彩,惹得众将面面相觑。
看王爷这表情,不知是喜是悲,这是何人所书,能让郓王如此失态。
“有道理啊!鹏举大才!”
赵楷看完之后,禁不住高声赞叹一番,将书信交于吴玠。
“鹏举说得不错,咱们小看女真人了,他们在上京围而不打,目的是要吃掉由燕京和中京北上的援军,好大的手笔!”
“鹏举是谁?”有人小声问道。
大伙摇摇头,在辽境这么长时间,无论是河北禁军还是怨军厮混的有些熟了,但这个名字却十分陌生,没有人听过,也没有人认识。
“一定是郓王在辽国的内应。”
“保密局在女真那里的奸细吧?王爷就喜欢玩这活。”
吴玠看得也是面色数变,长叹一口气。
“此人说的不错,现在女真人一切行为都有了合理解释,王爷,此人是谁?某想认识一下。”
“哈哈哈哈。”
赵楷高兴的放声大笑,“你们都猜不到,他是本王武学中的一位学生,现在人还在东京呢!”
“学生?”
“武学?”
岳飞的来信在众将手上传递,不多时大家都认同了岳飞判断。
女真人早就能攻下上京,却故意不发动进攻,将兵马屯在宁州,让人以为是在集结人马一鼓作气打场歼灭战。
为此女真人暂停了上京道所有动作,意图掩盖他们虎视中京道的事实。
此举用意在于歼灭辽国中京道的军队,一拳打在七寸上,东面虽有辽国三京,面对女真人却无法进行有效反抗。
只要女真人攻下中京,他们的战略意图就完全实现,这会是一场极其漂亮的经典围城战术。
赵楷从中想起了后天的平津战役,对淮海战场陈家庄围而不打,成功拖住了傅作义集团。
中京留守萧七古不过是守户之犬,赵楷已经明白女真三巨头苦心布下这张大网,目的只有一个。
耶律大石!
辽国的林牙是他们的目标,只要消灭了林牙,在女真三巨头的眼中,辽国的江山很快就会纳入女真版图。
这个时侯,他们并未预料到赵楷作出了撕毁宋金和约,率志愿军出战的决定。
无论是王禀的胜捷军,还是和诜的河北禁军赵楷统统不用,就用怨军和自己的乡兵对抗女真精锐。
按岳飞的推测,上京战役迟迟不展开,女真人一定是等到耶律大石入套之后,战争先在中京道展开,形成关门打狗,如果此时燕京派出援军,正好一起解决。
上京临潢府就是一条肥美的鲜肉,想要咬上一口的猎物,不但吃不到美味,还会倒在女真人的弓箭之下。
“果然不愧是名将,完颜双壁了得!“
就算是敌人,赵楷也忍不住赞叹一声,不过对于远在京师的岳飞,他感觉更加惊艳。
天生的帅才,天生的战将,应该就是岳鹏举这样的人吧!
一张轻若无物的信纸,让帐内所有人都知道了岳飞的大名,听说他正在武学读书,所有人对郓王建立的武学,充满了极大的热忱。
“历害!”
“这就是决胜千里。”
“王爷觅得大才,为王爷贺!”
赵楷大笑之后,指着沙盘说道:“鹏举已经将对手的棋法猜透,剩下的事情,大家该知道如何去做,诸军各去准备,先锋军立即出发。”
他走向姚平仲,亲热地捶了一下其胸口,“看看咱们谁先到泽州,你可别把鞑子杀光了,必须要给本王留下几个。”
“报…”
又一名亲卫走进堂内,对赵楷行礼道:“燕妃赠甲。”
因为赵楷已经有了万里烟云这样的千里宝驹,萧观音让人送来的是一副黄金锁子甲。
看着这副甲胄做工精细,打造十分严实,众将无不捂嘴而笑。
杨再兴大声叹服,“燕妃是怕自己独守空闺,连自己的嫁妆都拿了出来啊!”
在一阵笑声中,亲卫说道:“燕妃希望王爷穿着这身铠甲,将女真人杀得血流成河,她从现在开始就在燕京准备庆功宴。”
“回燕妃话,就说本王收下了,定会斩下女真大将的首级,不负美酒不负卿!。”
赵楷铿锵之语,点燃了宋金大战的序幕…
……
“郓王动作挺快的嘛?”燕京城头立着几位辽国大将,他们围着燕妃,远远注视着宋军大营。
只听营中三声炮响,早已经准备完毕的两路先锋军开始陆续拔寨启程。
萧观音注视着骑在骏马上的郓王,幽幽道:“希望中京还没有失守!”
萧剌阿不在她身后抱拳道:“末将即日启程前去居庸关。”
“记着多带点辅兵,如果宋军获胜,你便前去接应。”
萧剌阿不听完迟疑了一下,“万一失败,如之奈何?”
萧观音闻言一怔,赵楷这样的人物,会失败吗?
他都没尝过自己的身子,会失败吗?
……
看着远远的一条长线,象一排甲兵式的守卫着边疆,赵楷一勒战马,久久注视着这条黑线。
不到长城非好汉,我赵楷终于来到了长城边上。
长城就象一条分界线,关内是农耕民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而关外则是白山黑水,从林虎豹,与天斗、与地斗、与兽斗。
一道城墙,清楚的分界了两种生活模式,也区分开了封建社会和奴隶社会。
一道城墙,记录了无数的烽火边城,在无数次野蛮和文明的冲撞中人类在蹒跚前行。
“啊……”
赵楷突然一阵长啸,天上乌云被啸声刮得四处乱飞,那回声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
“鬼叫什么嘛?”
耶律余里衍一身戎装出现在赵楷身后,声音轻轻地,仿佛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是叫你出来嘛。”
“你怎么知道我跟在你身边呢?”
赵楷扬鞭指着天上的飞鸟笑道:“是它们给我带的信,没听过鸿雁传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