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将军,本王问你。”赵楷笑着问道:“为何女真人要兵分数路南下,不集中力量先破上京呢?”
“这个……”肖智洪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不由问道:“难道王爷知道原因?”
“当然,为将者要知天机,明兵事。”赵楷走到地图旁边,指向上京临潢府。
“围而不打,行疑兵之计,是因为女真人认为上京根本不用攻击,他们摆出在宁州集结的架势,无非是掩护他们精兵南下的战略目的。”
从上京划了一条直线到达中京,赵楷继续说道:“女真此次出兵十分不易,所以几位主将十分珍惜,如果狼主健在,一定不会这么快入侵上京道。
现在完颜阿骨打身体抱恙,完颜吴乞卖执政,此人和完颜宗翰、完颜宗望观点一致,所以必定会趁此良机攻占上京。”
肖智洪问道:“郓王你说法自相矛盾,既然敌人目的是上京,为何围而不打呢?”
“那是因为他们野心更大,不立即攻占上京,就是想网两条大鱼。”
赵楷点了点中京大定府,“一条在这里,而另一条便是你们的林牙耶律大石。”
肖智洪随着赵楷的讲述,渐渐明白了过来,“挞不野乃是胆小之人,龟缩于上京,根本不知道女真人的精兵已经分数路南下,他们胃口很大,有机会便将中京道一并拿下。”
赵楷抚掌,“说得不错,这才符合女真统帅的性格,肖将军你想想,辽国在中京道的实力十分有限,如果女真人攻下上京后再行南下,燕京和中京两道的人马必定会集中起来死守大定府,这样会给女真人造成极大压力,别忘了,现在已经进入冬季,行军作战异常吃力,女真人长途奔袭,压力极大。”
“郓王的意思,他们准备在运动战中找寻战机?这可是他们的强项。”肖智洪思路开始慢慢和赵楷重合起来。
“就是这样,他们数路秘密侵入中京道,攻其不备,造成中京道的混乱,寻机歼敌。
甚至本王估计,他们前锋还会杀向长城,寻隙歼灭你们的有生力量,让燕京和中京道陷入恐慌之中,摸不清他们的虚实,错失最佳的决战时机!”
说罢他指向泽州、榆州等几处城池,“女真的前锋破掉这几处关隘,便会将大定府包围起来,然后……”
他故意停了下来,肖智洪脸色已经煞白,声音也不再利索,“然后他们再行围城打援,将南京道的援军也吃掉,这样大定府便成了第二个临潢府。”
“肖将军真不愧是辽国上将。”赵楷称赞了一句,“我要将军前拄恩州,并不是要和女真血战,依本王估计,那里一定有女真的一路精兵,将军将他们引诱到神山,咱们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
听到楷哥哥说出如此粗鲁之言,耶律余里衍蹦了起来,紧握小拳头,恨不得一拳就打在完颜阿骨打的鼻子上。
赵楷看她那副模样,忍俊不禁,对肖智洪细细交待,“咱们灭他一路精兵,女真人便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分兵,咱们就能变被动于主动,将女真人引住大定府一决雄雌。”
肖智洪脸色缓和下来,赵楷细致的分析完全将他折服,现在他只有一个疑问。
“郓王手下有多少兵马?”
“两万。”
一听才这点兵力,肖智洪摇了摇头,“听说这次女真人出兵两万,如果双方在大定府决战,不是小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怕王爷你不是对手。”
“呵呵,两万对两万,如果是野战,小王尝有自知之明,但是据城而守,不是小王自大,女真人再来一倍,也攻不下大定府。”
赵楷知道这些辽将对女真人十分畏惧,肖智洪虽有一腔热血心肠,只怕也有畏敌情绪,便从袖口中掏出一枚手雷。
“肖将军随本王出去,试试这玩意的威力。”
看来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守城的思路和依仗,才能激发斗志。
在女真人狂风暴雨的进攻中,连肖智洪这样的忠臣,也明显没有信心。
……
泽州城开始忙碌起来,每天只开西门,并且都是半夜开门,根本不给城外难民一丝进城的机会,难民们只见有不少大车装着东西向神山而去,有好奇者四处打听,才知道肖智洪估计泽州城小,很难守住,于是将很多物资转移到神山。
神山开始修建工事,明眼人知道这是让神山与泽州互为犄角之势。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要是泽州被攻下,神山不就是个死地吗?
看来肖将军和其它城守一样,说得热血沸腾,其实也为自己留了退路,一旦守不住,从神山跑路明显要容易很多。
多数辽人心中料定泽州城是守不住的,于是城内不少的商贾地主开始变卖地产和房契,变现为真金白银,一来便于隐藏,二来战乱时随身带点金银以备不时之需。
泽州北面的榆州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南下通道已经被赵楷派人封锁,以免引起燕京混乱,大多数士兵与平民只好选择向西而行,毕竟大辽的天祚帝还在西边,给了这些不愿投靠女真的辽人一丝希望。
榆州城内的一座酒楼内,赵楷正和韩存保快意地喝酒吃肉。
看着楼上涌动的人潮,赵楷抓起一块羊排,用嘴扯下一溜精肉,脸上顿时现出满足的神情,嘴角那油珠珠则毫无风度地流淌下来。
“王爷,怪不得你不带公主前来,敢情是怕被嘲笑。”一旁韩存保也吃得满嘴流油,吐词都有些含糊不清。”
赵楷这段时间跟辽人打交道,故意留起了大胡子,行为也放荡不羁,耶律余里衍很不适应,抱怨了好几回。
少女总是喜欢自己情郎漂漂亮亮,俊俏风流,哪里受得了如此粗豪。
“韩少,有句话说的好,战争,让女人走开,这里根本不适合蜀国公主,要不是怕萧观音对她不利,本王早就将她送回燕京了。”
“哈哈。王爷,你现在进退两难啊!”韩存保笑了起来,“官家派来的使者快到了吧,保密局传来消息,使者竟然是蔡家五衙内,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敢来寻王爷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