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向城上诸将，摩洛问道：“从他们做饭的炊烟中，你们算出敌人的数量了吗？”

“回将军，大约六百余人。”一名细心的部下飞快的报上了数字。

摩洛点了点头，营寨离城门很远，敌军没有偷袭的可能，不禁将心放了下来。

“将军快看，他们……他们将术赤大人的首级当球踢。”

看着在地上不停滚动的人头，摩洛觉得心中一阵阵发紧，要是真是术赤大人，自己不闻不问，到时有人在二太子那里参自己一本，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只怕要搬家。

他睁大双眼，拼命的想看清地上的人头，可惜裹满黄尘的人头根本看不清楚，只能徒呼奈何。

吴麟看着辽军主将久久的站在城头上，心中暗暗欢喜，兄长的计策，一定会成功。

……

烦人的冷雨在中京道一带肆虐，此时的燕云大地一片萧瑟，最严寒的天气已经在刀剑的碰撞中悄然来到。

赵楷率领的中军将士无心感慨沿途的苍凉，抖擞精神向恩州急驰。

破败的村落，废弃的寨堡，大片荒无人烟的平原，让众将士心中如发条般越上越紧。

如此破败的场景显出了大辽的无能与女真的凶猛，想着东京的繁华，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女真人杀到京师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郓王这段时间一直在强调，御敌于国门之外，现在帮助辽人，就是在帮助大宋自己。

杨再兴骑马追上赵楷，这位杨门骄子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依然容光焕发。

“郓王，这么肥沃的土地，却没有人种庄稼，看来今年辽地大灾是免不了，可怜不知道又有多少难民要背井离乡，颠沛流离。”

赵楷见到这荒无人烟的场景，也是心中不忍，“这么肥沃的土地，真是可惜了，就算不种粮食，可以建多少工厂啊！”

“工厂好。”杨再兴虽然武艺绝伦，对手雷、万人敌依然十分感兴趣，这些武器都可以扭转战局，特别是对付骑兵非常有效，比一两员虎将有用多了。

“王爷，多建工厂，多造手雷，到时咱们如同天女散花，看看女真人是不是娘养的，是不是血肉之躯。”

“天杀的女真鞑子！”折之昌也追了上来，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

“这里的辽民真是太惨了，我们幸好在北方拒敌，要是南方刀兵一起，估计和这里也没什么区别。”

“朝廷那些相公才不会管咱们死活呢，他们只会玩石、烧香、听小曲。只有郓王才是真心为这些百姓作想。”瓮声瓮气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杨云聪。

赵楷将手中五美扇指向左手边远远一处残破的土堡，这是辽人筑寨抵抗，但最终寨堡失陷，全寨男人被女真人屠尽，其它皆被抢光，一路上大伙都看得麻木了。

“云聪，你挑选五十名能言善辩的怨军士兵，招集辽国溃兵，宣传一下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和政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话音刚落，折之昌发出赞叹声，“殿下莫非是想仿制东晋谢家，组建北府兵？淝水一战前秦王苻坚八十多万人马，也被北府兵打得国破家亡。”

“你也太看得起北府兵了。”杨再兴又咬上了草根，“殿下早给咱们讲过这些经典战例，淝水之战主因还是胡人之间的内乱，不然凭人数咬也将东晋给咬死了，投鞭断流可不是闹着乱的。”

自从李清照成为赵楷的私人助理之后，从不看书的杨再兴也被逼着看了些兵书战策，偶尔也听听讲座，淝水之战这样经典的案例，在军中经常拿来作教学之用。

众人抒发了一番感情，沿着三肤河一路向北，天下阴云越加的沉厚，看模样就要飘雪了。”

这里离恩州城已经不远了。

“殿下。”杨再兴问道：“每年这个时侯，你都在王府中踏雪赏梅吧？”

赵楷一愣，细细一想，自己的前身还真是这样，于雪天召集些文人歌姬，小火烹酒，酣醉颂诗。

“当然没有。”赵楷神情严肃地说道：“本王这些年可是头悬梁，锥刺骨，苦学战国时的苏秦，不然你以为这些知识是平空得来的？”

杨再兴等人听完郓王之言，不由神情肃穆，对王爷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作为大宋王爷，状元皇子，不但文彩华丽，还苦读兵书，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报……”

赵楷正准备给众将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见两名斥侯马踏冬风疾驰而来。

“希望吴氏兄弟给咱们带来了好消息。”

……

两山中间，一水环绕，姚平仲看得大皱眉头，虽然恩州城池不大，但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很难啃得下这块骨头。

他终于收起了强攻的心肠，老老实实带着亲卫来到临时的牢房，实行第二套计划。

神山和女真人初战，虽然女真人悍不畏死，但其中的辽国降将却没有这样的觉悟，被俘虏了十几名。

赵楷将他们交给了吴玠，配合完颜阇母、术赤的首级，希望能用最小的代价拿下恩州要塞。

吴玠收下了术赤的首级，而完颜阇母的首级则被盛入香匣中送至燕京，安抚一下萧观音那颗孤独的心。

那位拍马屁最历害的辽国降将叫崔哲潮，极其贪生怕死，当日杨再兴将其生擒，依着耶律余里衍的意思就要将他的头切下来，不过被赵楷阻止。

贪生怕死的人最是有用，他们的能量绝对不可小觑。

果然，姚平仲将他和另外两名部下带了出来，拉到院中砍了首级，热腾腾的鲜血浸在白雪中，有一份惊艳之美。

双膝跪地的时侯，崔哲潮裤档都湿透了，在地上划着热腾腾的地图。

陪杀只会让人更加的恐惧，这是一种心理作用，看惯了谍战片的赵楷很容易就摧毁了崔哲潮的神经，满口答应为自己做事。

做为回报，姚平仲奉吴玠将令，送了一位辽国女人进他的房间。

有了吴玠的关照，崔哲潮很轻易就带着几名俘虏逃出宋军大营，夜入恩州城找到了摩洛。

当听说对面并不是辽将，而是宋军，摩洛不可遏制的升起轻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