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娄室摇摇头，“据斥侯来报，此次宋军主将乃是郓王赵楷，就是那位让四太子念念不忘之人，可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末将听说过，状元皇子，论笔力末将自不如他，不过说到战阵对决，末将手中的铜锺，轻易就能将他砸成肉饼！”

“不可大意，能造出黑色震天雷，岂会是等闭，咱们将跟他对战，一定要千万小心，多分两枝人马以做接应，并且要想办法遏制黑色震天雷。”

韩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对那种爆炸的玩意并没有什么兴趣，自己将双锤一架，那玩意如何能近自己的身呢？

娄室指着旁边一处小山说道：“咱们今晚登山一观，城中情形便能尽知。”

“有必要吗？”韩常看着天下的黑云，吹着刺骨寒风，心想还不如在营帐里饮酒吃肉，顺便看辽王妃跳跳舞。

这些从小就受到艺术熏陶的女人，跳舞极其好看，韩常虽不好渔色，却也喜欢这般享受。

娄室点点头，“此山甚好，虽然战场无情，我等军人也可苦中作乐嘛，也许山顶上有别样的风景”

“别样的风景！”

韩常敏锐感应到主将的真实意图。

完颜阇母被刺之后，韩常已经不敢大意，笑道：“看这天气，今晚定是满月，晚上就由末将陪同大帅登上此山，月夜抒怀，可是一大乐事。”

一众部下也凑趣地欢呼起来。

娄室知道自出兵中京道以来大雨不断，诸将着实辛苦，好容易有个好天气，想必部下都愿意放松一下，于是点头同意，含笑说道。

“可惜希尹不在，不然会更热闹。”

“末将等人虽然不如希尹大人精通诗文，但也可为大帅凑趣。”

……

此时赵楷也在北面城头上看着这群金玉满身的将领。

杨志在身后撺掇，“王爷，那里一定有鞑子的大官，不若我们打开城门，冲出去杀它一场，没准能斩几颗首级回来。”

星瞳盯着完颜娄室一众人马，吴玠眼中一样有热烈的火苗在燃烧。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强自按捺下来，自己已经非一般将领，而是全军副帅，恩州城的重要性让他收起了斗狠的心肠。

“兄长，你看那中间之人的装束与完颜阇母一模一样，肯定是大官，机会难得啊！”

一向稳重的吴麟呼吸也急促起来，王爷都能干掉对方主帅，自己同样有机会。

神山之战的胜利，让大家的心气拔高了一大截，对于立功充满着渴望。

赵楷如一座雕像，静静的站在北风中，他并不阻止部下的议论，只是将眼光投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姚平促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伸手扯了扯旁边正在嚼草根的杨再兴，却没得到回应，心想这人怎么收起性子来了。

看到杨再兴对自己努努嘴，原来城外完颜娄室一众人已经打马回身向大营而去。

机会已经失去了，众将皆发出深深的叹息。

“你们对上这些金将，单挑有绝对的信心？”

一听郓王问话，姚平仲立即站了出来，拍着胸口说道：“这些鸟人，如何是咱们对手，来一个斩一个，来一双砍一双。”

“喔……”

赵楷喜欢他的这份激情，但是如果没有自知之明，这样的激情会变成战场上的笑柄。

敌我两方对决，谁不认为自己是最后的胜利者呢？

“那好，本王料定金军主帅今夜会去小山顶上察看恩州防务，有没有兴趣去抓大鱼？”

一听有大鱼，所有人都热情高涨，请战声此起彼仗。

赵楷点了杨再兴、吴麟、姚平仲、杨志、折之昌几员大将与自己同行，几员部将欢天喜地的前去准备。

“楷哥哥，如果能擒获对方的主帅，这仗是不是不用打了，咱们不战而屈人之兵。”

耶律余里衍本来也准备主动请缨，但一想自己不会武功，到时只会添乱，便住了嘴，只是在心中憧憬着胜利。

“好妹妹，哪有这么容易，如本王所料不差，对面那将乃是女真战神完颜娄室，如果他能被咱们擒住，不但这仗不用打了，就连上京道女真人也得吐出来。”

耶律余里衍两眼带上了星星，欢快的嚷了起来，“楷哥哥加油，今晚本公主准备篝火晚会，为你们庆功。”

进入恩州之后，赵楷委派耶律余里衍从流民中选了几十名颇有姿色的小娘加入到文工营，草原上的舞姿热情奔放，相比樊楼的吴侬软语，更加适合疆场，适合军队。

辽地的流民中赵楷着重强调两类人才，并非是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之人，而是工匠与会跳舞的小娘。

辽国的美女很少有不会唱歌跳舞的，几乎被赵楷一网打尽，文工营虽然在整个军营最靠边的位置，但依然是最热闹的地方。

战时虽然不许郎情妾意，不过私底下的心有灵犀却是神仙也管不了，赵楷也不想去管，现在这枝军队成份复杂，又未经过系统训练，不能用森严的军令约束，不然只怕会增加变数。

挟几次胜利的威势，加上金钱上的鼓励和保家卫国的心思，赵楷认为完全可以和女真人一战。

毕竟愿意成为汉奸的人，不会是多数，特别是在没有失利的情况下，大家的心气还在。

赵楷知道自己败不起，一旦遇上惨败，只怕再也无力约束部队，所以他不将战场选择在大定府，而是选在恩州。

这里的关系相对简单，大定府有萧七古，背后有萧刺阿不的影子，赵楷不愿意有人影响自己的情绪和判断。

因为他的对手是完颜娄室。

这两日最忙的不是新兵营、训练营，而是工匠营和文工营，赵楷对箭矢的要求，达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数量，大宋朝的军队，却来没有拥有如此数量的箭矢。

他每次听到制箭的进度，总是眉头紧锁，给人的感觉就是工匠营欠了他很多银子不还似的，到最后连工匠营的营长都不敢来见赵楷了。

所有的流民，安顿下来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制造箭矢，众将私下给王爷取了一个绰号，“箭痴。”

赵楷也是没有办法，手雷数量不够的情况下，他宁愿用大规模的箭雨接战，也不能和女真人刀剑互砍。

那样绝对不是金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