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帮陶久盖好被子,坐在旁边呆滞的看着他,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我这几天所有的自信仿佛在一瞬间没了踪影,我没有办法保护陶久,更不知道该如何挽救在梅园倒下的两百多个人。我一直都在装模作样,假装自己什么都懂,假装我可以接受这一切。
可当陶久也一起倒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过于自信。事实上我的自信都是建立在陶久安然无恙的情况下,没了他,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我拿起温度计量了下体温,还是38度。昨天吃的药也许起了点作用,至少体温没有继续上升,喉咙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我在房间里坐了太久,腹部因为饥饿渐渐开始疼痛,我才想起来已经过了中午,我和陶久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过饭,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感觉。
所有人都是被我连累,我必须振作起来,找到解救他们的办法。还是先去吃顿饭,再看看白毛那边的情况。
以防万一,我又拿起陶久的手机,把刚才的陌生号码存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组应该还有几个没中招的,还要拜托他们帮忙照看一下陶久。
……不对,好像有点说不通的地方。
上次在不归城就可以看出,以嗜睡的能力分明可以让所有人陷入昏睡,可他却不慌不忙的让两百多个人一个一个慢慢倒下。表面上像是在给我们警告,可反过来想想,留下这几十个人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只留下我一个,让我感受到最深的绝望。
没想到,我居然还有做反派的天赋,可惜我的脑子不太够用,高中都没毕业,可能反派都不想收我。
嗜睡会留下那些人,肯定还有什么重要的理由,白毛那里应该有名单,我必须找他确认一遍。
我从陶久带的行李里翻了翻,找到了两盒干拌面。要是实在没东西吃还有干拌面,他倒是想的挺周到,我现在没有心情点外卖,只能靠这个填饱肚子了。
我匆忙洗漱了一下,自己吃了一盒干拌面,另一盒则放在床头给陶久留着。
吃了点退烧药,我打起精神走到组的店门口。恍惚间看到南湘正坐在桌前查账,我默默向后退了两步,确认这里真的是白毛的店铺后,一脸不可置信的走了进去。
“……早?”我试探的跟南湘打了声招呼。
南湘瞥了我一眼,低头继续查账:“早,姐姐。”
我浑身一哆嗦,差点摔倒在门前:“……你刚才叫我什么?叫错了吧?”
先不说我年纪比她小,我可是个一米七几的男人,再怎么叫也得叫哥哥吧!
“我想叫就叫,有问题吗?”她头也不抬的答道。
“好好好,没问题。”我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桌上都是些前几年的账本,南湘补上了伙计没写清楚的部分,很多地方都写的很详细,看样子她在这里坐了一上午。
“白毛呢?”我四处张望道。
“在里面吃饭。”她指了指白毛的房间,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
我快步走向白毛的房间,他正坐在床头柜上,手里端着一碗泡面,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手机。
不过他的表情只有狂笑、冷漠、不高兴这三种,看起来挺正常的。
我关上房门,对着他低声问道:“还有多少个人醒着?你有名单吗?”
“算上我,36个。”白毛喝了口面汤,面不改色道,“名单在外面,自己去找。”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他懒得帮我找,而是他不想出去面对南湘。
“还有一件事。”我又往前走了两步,犹豫不决的说道,“陶久他……也出事了。”
白毛这才抬眼看向我,放下了手中的泡面:“今天?”
“昨晚11点到今天中午之间。”我不自觉的握了下拳头,“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我们之间可能有奸细。”
“无从查证。”他跳下床头柜,朝我走了过来,“所有人都是正常进组,阅历最少的也要从几年前查起,我们没有这个时间。”
“如果是易容呢?”
“不可能。”白毛冷笑一声,“只要他们醒着,我就会让人扯他们的脸皮,能做到不用人皮面具就能变脸的神,这世上只有一个。”
我从阿雪讲的故事里听过,“颜”,他是阿雪那边的,不可能是他。
“也就是说,那个奸细几年前就混进来了,他一直在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白毛默认了我的想法,没有再开口了。
这个奸细隐藏的很好,如果不动用任何计策,我们根本没办法把他揪出来。
我看了眼手机上给予的号码,低声问道:“你觉得下一个受害者是谁?”
白毛望了眼门的方向,又冷哼一声:“想看好戏吗?”
“……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白毛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叫来两个伙计小声说了些什么,南湘抬头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默默的写字。
我抱着一杯热水坐在沙发上,看白毛特别精神的折腾了半天,还是没搞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我喝完第六杯热水,白毛才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你你你别笑了,我害怕!”我望着他那阴森可怖的笑脸,往角落里挪了挪。
他收起笑,冷淡的对我说道:“跟我来。”
他带着我一路走到组的店铺里,我正疑惑他到底想做什么,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上走了下来。
眼前的人正是“陶久”,只不过他的笑容有点僵,看着像被鬼附身了一样。
“刚才怎么跟你说的?要想象自己是一个博览群书的泼皮无赖。”白毛脸色难看的踹了他一脚。
博览群书的泼皮无赖,这个梗怎么像是我以前说的……
那人立刻背过去摆弄了一会儿,没过几分钟,他又转了过来。
这回他的脸上挂着狡诈的笑,一脸得意忘形的样子,要不是陶久现在躺着,他可能要跟这个人照一会儿镜子。
“这人是谁?可信吗?”我还是有点忧虑的问道。
“一个不熟的朋友。”白毛冷冷道。
既然他会说是朋友,那这个人一定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