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做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
我很难想象他的人生究竟过得有多艰难,居然要做一个疯子才能活下去。
“你……是不是过得不太好?”我低声问道。
“你是在关心我么?”白毛冷笑一声,“以你的哪个身份?”
我怔了怔,很快答道:“我是肖容,在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你。”
“……”白毛皱了皱眉,表情又变得很难看,“谢谢你,朋友,滚出去。”
“……好好好,我这就滚出去!”我赶紧放下茶杯麻溜的滚出去了。
陶久早就没了踪影,应该是去找组讲道理了。我穿着厚厚的外套在路上转了一圈,心情倒是变得越来越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白毛的话了。
做他们的领导者,等于是做“第三方神明”的下一个“管理层”,就算我能演过去,以后要承受的压力也远比现在大得多。
控制几百个人的行动,保护所有人的性命,这可不像是什么好事,倒像是当了邪教组织的头目,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姐姐。”
南湘的身影停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望向她,她穿着红色的大衣,长发束在后面,看来又是来厨房做饭的。
我头痛的揉了揉脑袋:“能不能别叫姐姐了,这称呼听起来怪别扭的……”
“你说过我可以叫你姐姐。”南湘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变,“那天。”
杜云说过的话太多,我只记得关键的部分。不过既然我在梦里说过那种话,杜云可能也说过。
所以都要怪我当初嘴欠……
“算了算了,你叫吧。”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是杜云。”
“我知道。”南湘突然拽住我的胳膊,朝着我来时的方向走去,“你还在生病,回去吧,我做点热的给你吃。”
我忽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南湘的想法,她姐姐南瑶是一个开朗乐观的人,而她平时冷若冰霜,又一直住在仙人居,我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朋友可以交流。
南湘煮了一锅又白又浓的鱼汤,整个厨房都漫延着浓浓的香味。我自己盛了一碗,几口下去,刚才的寒意已经渐渐褪去了。
“我的厨艺没有姐姐好,你将就着点。”南湘在灶台上继续做着菜。
“没有没有,挺好的。”我又喝了几口汤,发现她那句话有点套路我的意思,灵机一动又问道,“嗯?你姐姐的厨艺很好吗?要不你教教我?”
南湘拿着淘米盆的手停了了一下,平静的说道:“谁教你谁倒霉。”
我被鱼汤呛了一下,连忙喝了口温水清了清嗓子:“谁告诉你的?那是因为调料上没写字!写了字我就认识了!”
南湘转过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是酱油瓶上没写酱油,还是你尝不出糖味?”
“……”
我赶紧咳了两声,心想肯定又是陶久背着我说了什么坏话,便换了个话题:“最近这边人手够了,你不用天天来做饭。”
南湘重重地把米倒进电饭锅里,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好好好,我不管。”
我哭笑不得的喝掉最后几口汤,本想给她搭把手,却起了反效果,被她冷漠的关在了厨房外。
我在外面坐了一会儿,陶久刚好也回来了。南湘一如既往的做了一桌晚餐,这次白毛倒是没有过来,我们三个人吃不下这么多,就请人把多的菜送去组了。
我知道是我下午说的话让白毛有点不高兴,但我也没办法,我这辈子不是杜云,以后也不会是杜云,他想听到的杜云的回答,我永远也说不出口。
还是让他冷静一晚上吧。
我托组首领给嗜睡和食梦找了一个空房间,幸好梅园的房间多,要找双人间并不是很难。我本想让27住回去,但是组的态度还没确定下来,让他回去反而是火上浇油。
好不容易把他们送到房间里,我匆忙回去洗了个澡。陶久又催我量了体温,虽然比早上低了些,但还是迟迟没有退烧。
“组那边怎么样了?”被逼着喝完药的我裹在被子里低声问道。
陶久坐到床边,得意的说道:“老子把03打了一顿,现在他在医院打点滴,没人敢有意见了。”
……这恐怕整个组都有意见了吧!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打?你以前不是还被肖家的人打趴过吗?”我拽过他的胳膊,卷起衣袖看了几眼,上面多了几处红肿。
“那是围殴,老子这是单挑!能比吗!”陶久放下衣袖,毫不在意的说道,“又没什么伤口,过几天就好了。”
“我生病还要吃药,凭什么你不用上药!赶紧的,找点药涂上去!”我把他从床边推了起来。
陶久听话的涂了点药,一转身又坐回了床边:“今晚一块睡。”
“你是不是真的想憋死我,我要报警了!”我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那就抱着睡,抱紧点儿。”陶久把灯一关,不由分说的钻进了我的被子里。
我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侧着身子往里挪了挪,任由他在旁边挤来挤去。
“白毛想让我做他们的领导者。”我背对着陶久缓缓开口道。
“那你愿意吗?”
我看不到陶久的表情,或许他和我一样,都在犹豫吧。
要说愿意,我还是有点迟疑,可要说是不愿意,我也并没有这么绝情,这个选择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如果你想做,没有人会拦着你。”陶久轻声说道,“不用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你自己不需要在乎这么多。”
“……”
陶久真的很懂我,不知何时,我们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默契,很多事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他只要看我一眼,就会明白我的想法。
他说的没错,我只要考虑自己想不想做,那些负担和后果只会让我更加犹豫,倒不如果断一些,做出我自己的选择。
“我想好了,我会答应他。”我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也不知道陶久究竟听到了没有。
他的头突然贴到我的颈后,我回过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我又拉了拉被子,闭上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