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刚才走的太快,我这才发现他的包还没有带走。我们在他的包里翻了翻,发现了那罐白色的膏药,我在右肩上抹了一点,很快就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这个特效药似乎对陶久的伤起不到作用,我实在治不了他的肋骨,就把他身上的小伤口都抹了一遍。
可能是因为洞窟太过寒冷,给予的尸体已经变得冰凉,我费了很大的功夫在山洞外挖了一个大坑,把他的尸体埋了进去。
他埋过杜云,我再埋他,这是礼尚往来,和感情无关。
我填上最后一块土,拍拍手站了起来,替陶久背起了包。
陶久低头看着给予的坟包,突然问道:“刚才你都想起来了,为什么还要对他说谎?”
我垂着头想了想,又俯身在坟包上写了四个字母。
in,辛德。
“可能是因为我不想接受那些记忆吧。”我又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转身踏上了来时的路,“走吧,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处理。”
原先我抱着一大堆疑问来到这里,可当我恢复那些记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就知道了答案。
当初我还给他一条命,是为了让他以新的身份重活一次。
可过了两百多年,当我以杜云的身份恢复记忆时,却发现他还是执迷不悟,甚至残害了更多的人。
“第三方神明”,它本该是一个为了人与神的公平而战的组织,却因为给予的干涉,变得越来越黑暗。
我需要从内部把它彻底整改,让它成为一个没有杀戮、有血有肉的组织。
现在是凌晨六点多,天已经蒙蒙亮。包里还有些带出来的食物,我们在路上吃了一点,又花了几个小时才走出山沟。
其实我最初的目的是把白毛找回来,没想到他这一趟有去无回,我们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当我们回到无名村时刚好到了中午,村民看到我们平安无事的样子,吓得立刻去告诉了村长,村长和大全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了。
他们把我和陶久的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反复确认我们是活人之后,就问起了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
我们事先在路上对好了台词,就说他们走后,洞窟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棕发碧眼的救世神,他把两个假山神严惩,之后就腾云驾雾而去了。
我在编故事这方面还没有那么熟练,所以大部分的描述都是由陶久说出口的,他把当时的场面描述的神乎其神,连我都差点信了。
虽然大全对此深信不疑,但村长却是半信半疑。毕竟山神存在了两百多年,他们一直都在作恶,根本就没有救世神来惩罚他们,我们突然这么说,确实不像是真的。
我们又费了很大功夫说服了村长,他抱着试探的心态,带了几个大胆的村民去查看山沟,刚到傍晚就提早回来了。
这下村长真的相信了我们的话,大家决定庆祝一下村子的解放,就在村口摆了宴席,准备请我们吃一顿晚饭。
我们在山洞的时候就把内部查探了一遍,给予所有的东西已经和他的尸体一起归于大地,所以他们什么也找不到。
虽说随便在山里埋尸有点不道德,但我总不能当场火化,这样反倒有放火烧山的嫌疑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和村长一家坐在一桌。大全凑过来问了很多问题,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芋头的情况,陶久本来想骗他说,芋头壮烈牺牲了,但是看他那说什么都信的呆脸,我们只好简单的说,芋头已经被他对象接走了。
大全好像真的对芋头有点意思,听到这话,他就默默低头吃饭去了。
我休息了一天,肩膀上的伤已经痊愈,便利用吃饭的时间,盘算着该怎么跟南湘他们交代。
我想了一会儿,便在包里找了找白毛的手机。然而我摸了大半天,只找到陶久送我的那个打火机,再然后就是移动电源,怎么也找不到白毛的手机。
我又在外套里翻了翻,然而只找到了我自己的手机。
难道是我在路上不小心弄丢了?
“白毛的手机在你那吗?”我扭头向陶久问道。
陶久立刻放下筷子,快速翻遍全身,也只找出了他那部破损的手机。
“这种时候连手机也能丢?你是不是飘了?”陶久拿起筷子继续吃了几口菜。
我平时确实会丢三落四,但我从来没丢过手机这么大的物件,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到处乱丢。
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丢的手机,这有点不正常。
据给予所说,白毛已经被他杀了。再加上木屋门口的那滩血迹,足以证明白毛是在那里受伤的。
至于他受了什么伤,怎么死的,我们一无所知,甚至当时连他的一根头发也没有找到。
我之前用自己的手机备份了一张白毛的照片,如果真的如我所想,这张照片应该已经消失了。
我赶紧在自己的手机相册里仔细翻找了几遍,果然找不到那张照片的踪影了。
难道他还没有死?!
我猛地抬头望向大全,他被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差点就摔了出去。
“怎……怎么了?”大全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立刻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前天早上有个人进了山沟?”
“……前天?”大全有些疑惑的说道,“好像没有吧?”
陶久手上的碗放了下来,他皱着眉看了我一眼,也向大全问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说这几天有三个男的进了山沟?”
“三个?”大全瞪大了双眼,“不是只有两个吗?”
这下我们心里都清楚了,丢手机的事绝对不是偶然。
我一拳捶了下陶久的后脑勺,对大全说道:“是两个,肯定是他记错了,一天天的就想着逛窑子,二和三都分不清。”
“胡说八道,老子从来不去那种鬼地方!”陶久回击了一拳,临时改口道,“是隔壁村马二狗说的,老子还以为真的有三个人进去了!”
大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起了饭。
我和陶久各怀心事的对视一眼,不再提山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