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和我对视良久,我的心事早已被她看穿,她没有甩掉我,只是为了让我看清自己。
我往前一步试探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她指向山顶道,“他们就要来了,你的朋友在那里。”
“陶久?可他不是被你骗去……”我看向她指的地方,回过头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继续向山顶走去,脚下的路渐渐变得陡峭,再往前便是歪歪扭扭的石梯。
我总算爬到山顶,走了段路才发现前面有座庙宇。我心里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这种没人来的地方怎么会有庙宇?
这座庙修的十分讲究,墙上都是裂痕,看起来已经过了几十年或者百年。
我远远的看见陶久坐着靠在门口,一动不动。我缓缓走近,将手放在他的鼻息下,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手上,原来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前些日子只顾着跟他闹脾气,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观察过他,他现在安静的样子让我觉得很舒服。相比于把他叫醒吵架,我现在更好奇这座突然出现的庙宇,所以就让他这么安静一会吧。
既然他没有消失,我也松了口气。
我轻轻跨过大门,观察了一下庙里的环境,并不是我想象中布满灰尘的样子,这里好像有人经常打扫。
庙中间摆了一个祭台,本该放佛像的地方什么也没有,有些空荡荡的。
再往里走是庙的后门,出去现在山崖边就能看见高寒画上的风景了。
绵延的山脉,五彩的梯田,美丽的河流,星星点点的住宅,一切就像在梦里一样。
“原来是这里?”陶久不知何时醒了,站在我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山下的风景。
“你刚刚去哪了?你知不知道高寒也是这么消失的?”我揪起他的衣领指责道。
陶久一愣,马上推开我说:“我让你等一下,你等了吗?那个女人去哪了?”
“她把我丢在山腰自己跑了,还说什么‘他们要来了’。”我坐在一块桌子高的石头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你怎么上来的?”
“嗯……不太清楚。”他坐到一旁思索着,“我跟着声音过去,只看见她站在我前面,后来我就晕倒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那女人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如果现在是深夜,说她是鬼魂我也信。
“‘编号A053,它在这里。’这是高寒在画上写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我想起这件事,立刻把这句话念了出来。
“真当本大爷是百科全书啊?不知道!”陶久摆摆手暴躁的说。
我一看他的表情不太对劲,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捏了下他的脸,想着应该是本人才对。
陶久又用那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我赶紧收手坐回去,可是半天也没听见他损我。
被打晕之后脑子也坏了吗?我奇怪的看着他,他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想着什么,肯定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一般来说,他早该耐不住性子把事说出来了,现在却像藏着什么秘密一样,还冲我发脾气,难道那女人跟他说了什么?
“你真的还爱他吗?”我又想起那个女人对我说的话,难不成她也问了陶久差不多的话?
“你是不是喜欢肖容?”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这句话只会让他变本加厉的损我。
会不会是陶久被打击到了?那女人可能告诉他,其实你的前任给你戴了绿帽子之类的话,这么一想确实有可能。以他的性格,事后才知道真相肯定气的半死。
“你在想什么?过来。”陶久不知不觉已经站在后门,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强忍住笑走上前,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有一条很窄的石子路从后门延伸,两边的树木密密麻麻的生长,根本看不到这条路通向什么地方。
“你……你先走!”我总觉得这条路很诡异,这里又有人经常打扫,保不准等会儿跳出来一个山顶洞人把我吃了。
陶久推了我一把:“怂什么?没上过科学课啊?”
我只好壮着胆往前走,他在我后面跟着,时不时推一下我,样子有点不耐烦。
一直走了五分钟的弯路,路的尽头出现了。前方只有一间木屋,木屋门口摆着木质的花架,从窗口看木屋的摆设,应该是一间简单的卧房。屋里没有人,家具上的灰尘也很少。
这下可以确定山上没有山顶洞人了,我松了口气,把背包放到门口疲惫的坐下。
陶久不管不顾的走进屋里,毫不客气的坐到床上,说:“现在过饭点了,这山晚上不太安全,咱们要在这里过夜。”
“这就一张床,我死也不会跟你过夜的!”我马上叫起来。
“啧,说得好像我很想跟你挤一张床。”陶久在屋里点上烛台,木屋被火光照的十分明亮,“我可不想睡地上等虫子爬过来咬我,这床看着结实,咱俩各睡一边刚好。你要是不想睡可以现在下山,我懒得管你。”
我心想偏要跟你对着干,灵机一动说:“我有主意了!”
“嗯?”
“上次说好的,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现在我想好了,你今晚睡地上!”我指着地上坚决的说。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我,很怀疑的问道:“这么敷衍的要求你也说得出来?”
我嘀咕着不然呢,难道你还想要更亏本的,原来你是个抖M?
“把包拿来,老子饿了。”他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我把包递过去,这才发现他竟然在我包里塞了很多压缩饼干,这王八蛋准备的真周到,说不定今晚过夜也是他算计好的。
我吃了几块饼干填饱肚子,陶久没有吃多少,他拿着手机试了很多次信号,始终在圈外。
已经是七点多了。我还是搞不明白那个女人说的“他们就要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里显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出现,木屋虽然干净,最近一次打扫也可能是几天之前,屋主人的身份也毫无头绪。
还有高寒的那句话,“它”到底指的是什么?
我把屋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部翻了个遍,结果只找到了几个金属打火机,外表都掉漆了。
这屋主人该不会是个神仙,什么事都不做,点个火打坐就行了。
当我还在郁闷的时候,陶久把屁股下面的枕头抽了出来,扯下枕套,里面居然藏了本泛黄的笔记本。
“我说怎么硬邦邦的,硌死我了。拿去。”他把笔记本丢给我,我小心的接住了。
笔记本第一页用钢笔写下了持有人的名字——“肖石”。
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如果是在大街上偶然遇到的人跟我一样姓肖,我可以坦然面对。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了一个姓肖的人,我感觉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我把现在得到的线索都总结了一遍,大概推论出几件事。
1.鬼山上曾经有肖石这个人
2.高寒来到这里,发现了肖石或者笔记本
3.高寒在这里找到了“它”
4.高寒开始寻找姓肖的人,然后找到了我
5.高寒遇到了那个女人,他消失了
第四件事是我最不愿意相信的,这就可以说明,高寒为什么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我。因为我是肖容,是他的目标。
那个女人说过,“他和你不是一路人。”
我们不是一路人,从前是如此,以后也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