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五点多,老师傅将这户人家的家里装修完了,打了电话和老板结了工资,就算交工了。
老师傅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林清玄带他去餐馆吃了一顿饭。
又买了一些烟酒,请人办事,礼数不能不到位,华夏就是一个人情社会,这些东西避免不了的。
在路上,他们包了一辆车,从上善市出发。
老师傅的师父住在上善市的直辖市内,从上善市出发要一个小时。
他的师父叫赵玉柱,也是一个装修师父,不同的是,赵玉柱为人比较和善,懂得手艺也比较多,不仅是瓦工活,木工,水电,油漆,土建都有涉及。
经常有事没事带带徒弟,用老师傅的话来说,赵玉柱一直说,现在年轻人嫌装修行业累,脏,所以现在都没什么人学了。
他要是再不教一点徒弟,以后这个行业就断了。
他在说着,林清玄为在一旁附和着笑了笑。
晚上八点多,秋水市,也是上善市的直辖市,龙江区,一所普通小区内。
老师傅带着林清玄他们来到一层楼,按了电梯之后,到了高层,就按了门铃。
门铃叮咚响,里面传来一声。
“谁啊!”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说的话还带着拖音。
“我,崔建国!”老师傅开口说道,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门被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是一个年轻人,他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头发都油腻了。
门没有被全部打开,只有一条缝隙,能够他伸出脑袋。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楼道的光线并不好,崔建国老师傅并没有发现他的脸色变化。
林清玄则是看了他一眼。
“崔叔啊!您是来看我爸的吧!”年轻人没有开门,崔建国有些恼怒,师父的儿子也太没有礼数了。
人都来了,也不请自己进去喝杯茶?
崔建国点了点头,他的面色有些冷。
“不好意思啊崔叔!我爸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见人,要不您先回去吧!等我爸身体好了您再来?”赵玉柱的儿子开口说道。
他已经开始往后退了,门缝也越来越小,崔建国却突然伸出一只脚,将门卡住。
他将烟酒挂在门上,有些气呼呼的说道:“赵浩,我崔建国又不是外人,你们防贼呢?”
东西是林清玄授意给他的,终是要有求于赵玉柱,这东西迟送早送都是送。
年轻人将东西摘下,又放在门口,轻轻摇了摇头,几乎带着疲倦说道:“这我真的不能收,您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只是家里有事,确实不能让您进来!”
他说话有些无奈,但是是发自内心的,不像做伪。
即便这样一而再的说话,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心,崔建国卡住门口的脚也无力的收了回来。
噗通一声,赵浩将门关了起来,仿佛有些迫不及待。
回到屋内,他疲倦的坐下,双手捂着头,神情非常憔悴。
厨房里,一个中年妇女手机拿着菜刀,她浑身都是血迹。
和赵浩一样,她很疲倦,头发很油腻,脸色苍白,有着浓厚的黑眼圈,眼中更是密布血丝。
她冲了出来,举着菜刀说道:“是谁?”
赵浩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看见是中年妇女,他松了一口气。
“是崔建国,崔叔叔,他带着烟酒来看爸了,我没让他进来!”赵浩叹息一口气,有些神经脆弱的说道。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手上的菜刀也垂落下来。
“孩子,你做的对,这事不能让崔建国参与进来!”中年妇女轻声说道。
她声音很疲倦,原本的围裙也在淌血,配上苍白的脸色和布满血丝的眼球,就和一个杀人犯没什么区别。
“妈,爸怎么样?”赵浩叹息一声,问了中年妇女。
“还能怎么样?”中年妇女摇了摇头,她进了厨房,厨房的地面有一滩血迹,一个中年人躺在这这滩血迹上。
他和赵浩一样,面色苍白,黑眼圈重的很厉害,他躺在血泊里,两只手无力的挥动着。
他就是赵玉柱,只是情况有些不对劲。
赵玉柱有些地中海,也有些发福,他此刻躺在血泊里,嘴巴艰难的张开着,他嘴唇动着。
“杀了我吧!”他声音很沧桑,说话间泪水不停的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已经崩溃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赵浩的母亲,手里握着菜刀,轻轻丢到一旁。
“别说傻话了,你是我老公,是浩浩的爸爸,就算你惹出什么,我也不会放弃你的,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不是么?”赵浩的母亲也流泪了。
她嘴唇在颤抖,眼泪划过脸颊,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苍白无力的笑容。
“杀了我吧!求求你啊!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赵玉柱在哀求着,泪水与血水混在一起。
空气中,血腥味非常重。
……
出了电梯,林清玄抬头看了看楼上的住户,赵玉柱住在十七层,从这里可以看到上面的玻璃。
不过终究是太远了,光线和角度根本看不见上面。
崔建国有些抱歉的说道:“林老板,真不好意思,我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
他低着头,来的时候他信誓旦旦,没想到一进门就吃了一个闭门羹。
在人前丢了面子,也失了信,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林老板,这东西让您今天破费了!”崔建国将手上的烟酒递给林清玄,有些僵硬的说道。
“不过您放心,今天我就在这住一间宾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赵玉柱!”崔建国正色说道。
他之前打了好几个电话,赵玉柱都没有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明天了。
林清玄笑了笑,没有讲事情放在心上。
他劝说崔建国不要太在意,毕竟谁也没有料到会这样。
东西林清玄并没有接,而是让崔建国收下。
他们慢慢走出了小区,林清玄在思索着,因为他之前看着赵浩的神色有些异常。
赵浩当时看见崔建国,明显脸上有一些激动,但转而又变成了一种无力感。
“想什么呢!”杨酥拍了拍林清玄的肩膀。
“没什么,就是觉得赵浩有些奇怪而已!”林清玄说道。
杨酥低头沉思,她也发现了异常,终于,她想起来了,因为败血症,她经常和血液打交道,所以血液的味道她很清楚。
“应该是血腥味吧!不过不是人血,因为我时常和血液打交道,所以能分辨出来。”杨酥淡淡的说道。
“那你知道是什么血液么?”林清玄突然问道。
“我又不是狗鼻子,怎么能闻出来?”杨酥笑骂道。
狗鼻子?
狗?
没错,是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