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好意思啊张阿姨，这是意外，意外……”

姜黎尝试着开口，张阿姨眉毛一竖，破口大骂起来：“窗户都给我砸成那样了，你还想干嘛啊！要么赔钱要么搬走，自己选！”

张阿姨本名张春红，人送外号“铁妖婆”，早年幸运，家里拆迁分了一笔钱，跟丈夫买了几套房，当起了包租婆，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一块玻璃，你要我一两千块钱？你傻还是我傻。

姜黎默默吐槽，表面还要摆出一副“我错了，我有罪”的神情。

“您看这样行不，这窗户我出钱修，保证给你修得跟新的一样，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改天，我亲自谢您去。”

张春红一听，似乎挺划算，随机脸一板，摆摆手：“额，行了行了，多大点事，记得修好啊，我还会还看的。”

姜黎微笑着，目送着张春红扭着肥胖的身子原路返回，对着邻居歉意地笑了笑，这才关上门。

墙上的钟表指向三点，姜黎却没了睡意，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脑子忍不住蹦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拿起床头那块果冻，果冻的边缘，形状是密密麻麻细小的锯齿，姜黎想起，那婴儿满嘴的尖牙。

所以，他……是见鬼了？

“等等等等！不对不对！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说好建国之后不能成精呢！”

那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核心价值观强压了下去。

就这样，一直挨到了天亮。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姜黎很清楚，自已所见到的并不是幻觉之类的，而在此后的几天内，情况似乎变得越发严重。

比如说，房间里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一些小动物尸体和玩偶之类的东西。深夜，房间里的灯会莫名其妙打开，浴室深处会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偶尔，姜黎会看到黑影窜来窜去，一睁眼，却又什么都没有，他觉得，自己房间里的“人”似乎变得越来越多了。

这让他不经想起，那天临走时王青所说的话，以及那个漂亮少年的叮嘱。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

虽然自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从王青所在的永康小区开始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姜黎才下定决心，第二次来到永康小区。

“哎！你干什么的！”高档小区的安保工作很严，上次能够进来还是靠着王青，而这一次，保安见了他，毛不客气的将他拦了下来。

“额……我是4栋3号503住户的心理医生。来看望病人的。”姜黎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保安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兴奋起来，握住姜黎的手不撒开：“我记得你，你来过！”

“对，我一周前来过的。”

姜黎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兴奋，只听他冲自己抱道：“你快把那个疯女人带到精神病院吧，我们实在受不了了！”

姜黎有些疑惑，看来在这一周里，发生了一些事。

“她怎么了？”

“哎！你是不知道，这些天那女人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就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上次有个保洁阿姨，硬生生被她弄去了医院，大晚上的还不睡觉，蹲在人家门口敲门，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鬼啊之类的。

警察也来过，但没过几天就把她放回来了，医院那边居然也说她没问题，你说就这样的，那是个正常人吗？就为这事儿，那一栋楼有好几户人家都搬走了，愁死我们了！”

保安向姜黎大倒苦水，没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想起来自己家里的怪事，难不成，王青也和他的情况一样？

礼貌地打断了保安的话，当姜黎再一次站在503门口时，敏锐地发觉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上一次来时，多多少少还能够听到邻居家的动静，而这一次，却是寂静无比的。

走廊里没有太阳，姜黎站在里面，寒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进他的骨子里，冻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你好，有人吗？”

姜黎敲门，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遇到外力，错开一条缝隙，掉下一张纸。

白纸上被人写满了字，很容易就能辨认出，上面是属于两个人的字体。一个端正秀丽，另一个癫狂而潦草。

“怎么办！他们来找我了，我看到他们了！”

“别担心，那只是你的心理作用罢了。”

“我真的看到他们了，他们来找我报仇了！”

“那又怎样，他们伤不到你。”

“不……是你！都是你！是你怂恿我的，凭什么要我来承受这一切！”

“呵，人是你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没有想法，我又怎么会出现。”

姜黎觉得自己摊上了大事，隔着一张纸，他仿佛能看到两个人在争吵。

他们为什么又用写字的方法来对话？姜黎有些奇怪，掏出正手机准备报警，却发现房门打开的角度越来越大，门内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正常，而在姜黎眼中，就好像一个猛兽张开了巨口。

姜黎本能觉得危险，突然，身后猛的传来一股大力，他一个踉跄摔入屋内，脑袋一阵刺痛，昏过去的最后一眼，他看到一个黑影笑着望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姜黎缓缓睁眼，第一个反应就是摸手机，好在身上什么东西也没丢。

房门被关住，姜黎用尽全力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该死！”姜黎低声骂了一句，无力地靠在门上，一看手机，居然一格信号都没有。

“外面有人吗！”他开始大力地锤门，想引起邻居的注意，令他失望的是，过了十来分钟，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没办法，他只能在房间里瞎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钥匙什么的。

客厅很干净，干净地好像从未有人居住过，最终，他在地毯底下找到一把钥匙。

大门的锁孔明显跟钥匙不符，对比了房间内的门，姜黎发现这把钥匙似乎就是卧室钥匙。

虽然知道乱翻别人家东西不太好，但为了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他顾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