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感觉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女孩的惨叫声渐渐消失，耳边只剩下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那两人吃饱喝足，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将周围残留的血迹弄干净，这才慢悠悠离开。

姜黎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看着操场上那一大团血迹，直到体育老师吹响哨子，姜黎才入梦初醒一般，站到了队伍里面。

接下来，老师又陆续测了跳远以及肺活量，幸好，接下来再没有发生向刚才那样的事，测完这些，下课铃声也响了。

而姜黎，就混混恶恶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晚上，他躺在床上，一闭眼，脑中尽是那个女生双目凸出，满身鲜血的模样，那眼神充满了绝望很恨意，死死盯着他的双眼，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不救我！

姜黎觉得，这一幕给的心理阴影有点大了，没办法，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他已经大概了解到了关于这个学校的情况。

在这所学校里，只有三种人，老师，学生，还有保安，老师学生不用多说，保安就是天天在校园里游荡的用着四肢爬行的人，他们主要用来解决那些犯了错，或者是成绩不好的学生。

这三类人中，老师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其次是保安，地位最低的就是学生了。

不守时会被记过，成绩不及格甚至连命都没有。整个校园像是一个囚笼一样，压榨着里面的学生。

姜黎又想起了宋伶伶，脱离梦境的方法是唤醒梦境的主人，但现在的他却连这个女生昏迷的原由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着想着，姜黎终究是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之后的两天时间，姜黎一直在寻找机会到宋伶伶面前刷刷存在感，上课的时候两人里的很远，在课堂上，姜黎又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下课时间只有十分钟，宋伶伶大部分时间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等到放学，宋伶伶更是没有一丝逗留就被一个女生拖出了教室。

这下，就是姜黎再傻都能看出来不对劲了，他把目光转移到天天跟在宋伶伶身边的女生身上，越看越奇怪。

只要一有时间，她就黏在宋伶伶身边，就连有人跟她们打招呼或者说话之类的，那女生就像是一个护着孩子的老母亲一样，毫不客气地将别人赶走，偏偏宋伶伶似乎也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脑袋里想起以前宋伶伶对他说的话，她说自己总是会梦到一个女孩，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这个女孩，会不会就是她呢？

女孩的名字叫宋俐俐，看着要比宋伶伶大上几岁的样子。

宋伶伶，宋俐俐？

这两人的名字怎么怎么奇怪，就好像……是姐妹一样。

这边，姜黎正想这法子把宋俐俐支开，而另一边，那位长满眼睛的数学老师将厚厚一沓试卷“砰！”地一声砸在讲桌上，眼睛盯着教室里忐忑不安的学生。

“上次测验结果出来了，你们简直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看看你们考的分！”

姜黎听到这句话时居然还有些久违，紧接着，数学老师的视线尽数看向一个地方。

姜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宋伶伶低着头，浑身颤抖不已。

“宋伶伶！”

“到！”她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弹起来，小脸煞白。

“明天把你家长叫来！都快高考了，成天这个样子像话吗！你看看你的分下滑了多少，要学就好好学，不想学就别再这儿浪费资源！”

怒气冲冲地说完这些话，老师踏着高跟鞋出了教室，大力拍上教室门，看得出来，这是被气得不清。

学生被这怒火吓得一愣一愣地，全都坐在座位上不敢动弹，好半天，他的室友程显凯，也就是班长站起身，拿起那一沓试卷，挨个给同学们发了下去。

61分？

姜黎拿到试卷看了一眼。考试是在他来之前考的，这个分数身处这样的环境下，那可是稍有不慎就变成食物了啊。

“叮铃铃！下课时间到，老师，你们辛苦了！”

姜黎刚踏出教室门，钱兵就满脸得意地凑过来：“强子，考了多少分啊？”

“61。”

闻言，钱兵没几两肉的脸上都笑出了几条褶子，不客气地嘲笑他：“啧啧啧，强子，你这倒数第一的位置做的够稳啊！”

姜黎一挑眉，听他这意思，自己考的不错了。

“那你呢，倒数第二？”

“哎呦，兄弟你太了解我了，比你高，嘿嘿！你要是请我一个星期饭，我教你，怎么样？”

姜黎：“……”他就那么一问。

姜黎忘了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个段子：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讲课，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姜黎当时就无语了，看着钱兵亮闪闪的双眼，问：“得了，你还是好好学习吧，不用管我，我是那种在乎成绩的人吗。”

话一处，四周的学生纷纷看过来，那眼神怪怪的。

哦！对了，他忘了在这里，不在乎成绩就是不在乎命，那不在乎命的，都是狠人！

“牛批！”钱兵听后对他肃然起敬！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姜黎回到教室，路过宋伶伶的时候，发现她眼眶红得厉害，一看就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叫家长而已，不用哭成这个样子吧。

姜黎倒是不清楚被叫家长是什么滋味，从小到大，别说叫家长，就是考试都没有不及格过，在学校也都是开家长会被老师表扬。

一坐下，姜黎就感觉到一个视线静静看着他，他没在意，然而快五分钟过去了，他都感觉对方要在自己身上看出个洞来了。

扭头看去，刚好看到玄默转过头去。

真是个怪人，姜黎暗暗下定决心，要离这个人远一点，他给姜黎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姜黎看到程显凯蜷缩在自己的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的墙壁，校服放在他手边，身上穿着一件白半袖，一张纸被揉成一团丢在一旁，姜黎能看到上面用猩红的笔水写着：67，下面还画了两条横道。

姜黎看了一眼就往里走，忽然，他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转过头去。

程显凯交叠的手臂上，有一块地方被白色的纱布牢牢包裹着，上面还惨留着点点血迹，姜黎看了纱布一眼，视线又落到他周围的皮肤上。

一道道伤口交叠在手臂上，有的结上了黑色的痂，还有的伤口已经变成了疤。

新伤旧伤，看着令人触目惊心，姜黎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刀伤！左臂伤口比右臂要严重得多，很显然，那都是程显凯自己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