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为我曾经做过的事向您道歉！”姜黎情真意切地说道：“我辜负了您的谆谆教导，现在想起来，我简直是太不懂事了！”

“不过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的！虽然我知道这次我不可能考上大学了，但是下一年，复读的时候依然会在您的班级，请老师原谅我的不懂事！”

说罢，姜黎又鞠了一躬。

数学老师赶紧把他扶起来，心想自己可受不住这样的大礼，这孩子要再来一下，自己指不定成啥了呢！

她组织着语言，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李强感觉怪怪的，但那里奇怪他也说不出来，但看那表情，似乎真的是改过自新了。

“没事，好好学习就行，你的觉悟让老师很是欣慰啊！”学生变得爱学习了，她这个做老师的当然要支持那么一下：“来，你有什么问题？”

姜黎将练习册摊开，随便指了一道问题：“这个！”

数学老师看了一眼，拿起一支笔就给姜黎讲了起来。一边讲着，还能一边得到姜黎时不时地回应。

沉浸在题海中的她不知道，姜黎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宋伶伶的家长什么时候来。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数学老师忙着给姜黎讲题呢，自然没有注意到敲门声响起，旁边一个老师看她这样，只好代为说了一声：“进！”

门被打开，办公室里顿时想起“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姜黎用余光看去，果然是宋伶伶的母亲。

数学老师听到脚步声终于抬起了头，起身与来者握了一下手，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到宋伶伶的母亲开口问道：“老师，你把我叫过来，是不是伶伶犯了什么错。”

“是这样的……”老师请宋伶伶母亲坐下，也没管姜黎，向宋伶伶母亲讲述她最近的情况。

充当背景板的姜黎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交谈忽然有些牙疼。

宋伶伶梦境中的人，除了学生，其他人长得都很有特点，尤其是老师，他认为这些畸形的模样不是宋伶伶凭空而来的。

比如数学老师身上长满了眼睛，就代表着她在宋伶伶心中是一个观察能力很强的人，当然，这一点姜黎也是深有体会，上她的课时他连眼睛都不敢乱瞟一下，就是因为老师的眼睛太过尖了些，任何小动作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

体育老师身上长满了手臂，特别充分地显示出他所拥有的肌肉力量。

现在，姜黎偷偷打量着宋伶伶的母亲。

她的头盖骨被掀开，其中的大脑不翼而飞，粘稠的液体堆积在空荡荡的头颅之中，不仅如此，双眼处是两个大大的黑洞，姜黎这一刻由为好奇，她是那是看路的。

这次不用他猜也知道，她母亲在宋伶伶心中，似乎是一个既不长脑子，又不长眼睛的存在。

姜黎正感慨着这人怎么在自己女儿心中混成了这个地位，就听到数学老师对宋伶伶母亲问道：“请问宋伶伶的父亲怎么没来，是有什么原因耽搁了吗？”

“她爸爸死了，前不久刚没的。”

老师：“……”

姜黎：“……”

合着这儿还有个更惨的，他看向宋伶伶的母亲，发现她提起此事就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语气中连淡淡的起伏都没有。

数学老师被噎了一下，回过神来对宋伶伶母亲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家出了这种事。”

“没事。”两人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宋伶伶母亲承诺会好好督促督促自家女儿后，然后起身便要走。这时，她才看到乖乖站在墙边的姜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还在这里？”数学老师以为姜黎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在这里。

姜黎丝毫不觉得尴尬，拿起桌上的练习册，嘟囔了一句：“宋伶伶真可怜，明明就是被人连累的。”

声音不大，正好能让旁边的数学老师和没走几步路的宋伶伶的母亲听到。

“什么意思？”姜黎看了数学老师一眼，犹豫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看到有个女生天天跟在宋伶伶身后，都打扰到她学习了，不然她肯定能进班级前三。”

怕他们不信，姜黎又补充了一句：“不信你问班上的同学。”

此时的姜黎一点都不怂，他知道班级中绝大一部分人都不太待见宋俐俐这个人，而且，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啊。

数学老师沉思了起来，因为她的确对这个人有印象。

而听到这话，宋伶伶母亲忽然冷笑一声：“呵！我说伶伶的成绩怎么下滑地那么厉害呢！原来是有人‘帮’她啊！老师，这你可就不负责任了吧，怎么能让那种人待在我家伶伶身边呢，带坏她怎么办！”

姜黎看着都惊了，这人甩锅也甩得太干脆点了吧，而且居然这么理直气壮，难道她都不想想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记得宋伶伶曾跟自己提起过，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饿了就拿着他们留下的钱下楼随便买点东西，病了也只能硬抗着。

小时候有次家中差点遭遇抢劫，小小的她缩在卧室角落里害怕地给妈妈打电话，却只换来一句冷冰冰的：“你不会自己报警吗？”

那个时候的她心里的希望一下就破灭了，抱着电话呆呆听着门口传来撬锁的声音，虽说最终得救了，但却在这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心中的撕扯出了一个一个巨大的伤口，鲜血淋漓的。

母亲要去各地演出，父亲就更不用说了，一家公司的经理，时常出差，一年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宋伶伶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而她的父母也都一直以为，只要给孩子钱就是爱她。

学校不是孩子的堡垒，家庭才是，而金钱与爱，也不能够混为一谈。

“我不管你怎样做，把那女生从我女儿身边弄走，不然明年，这所学校就别想得到资助了！”说完，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办公室。

“你多什么嘴啊？”数学老师看姜黎的的眼神似乎都能把他烤熟一般。

“不是你问我的吗？”姜黎弱弱说道。

数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