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觉得用“亲近”这个词好像不太恰当,但他想不出别的什么说法了。
宋伶伶看着姜黎,像是在思索一般:“不知道,我总感觉你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一样,而且和你关系还不错?”
姜黎了然,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宋伶伶的确和他的关系不错,他想,可能是现实的情感影响到了梦境,所以她才会对自己有种熟悉感吧,要说这姑娘也心大,不然也不会大晚上跑到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哪里诉苦。
“我朋友不多,也不擅长人际交往。”说着,宋伶伶听着操场上传来的打闹声音,眼中出现一抹向往:“说真的,我倒是很羡慕他们。天天待在这学校里面就跟进了监狱一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其实,你可以去学校外面看看,趁着放假,这对你有很大好处。”
宋伶伶笑了,她看着远方,视线却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黎就在一旁静静陪着她,过了一会儿,她才有些自嘲一般开口:“我哪儿有那时间啊,我的时间,从来都不是由自己来决定的。”
她生活就像是一座囚笼,人生没有了可供她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照一张张苍白的计划表来执行,她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人,或者是,被称为一台机器更为恰当。
就连做梦,也不过是从一个笼子里跳到了另一个笼子里,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而她自身,似乎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什么,好像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一生本就应该这样过下去,反抗的心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被磨平了。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方式?”见宋伶伶一脸疑惑,姜黎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人生是你自己的,就应该由你自己主宰。如果有多余的时间,你可以在外面尝试一些你从来够没尝试过的东西。”
姜黎也知道自己的劝说非常无力,毕竟这问题的根源原本就不在宋伶伶的身上,而是在于她的父母。
话音刚落,对面的女孩就笑出了声,姜黎一脸问号,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那一句戳到了对方的笑点。
“你和俐俐说的话一样。”宋伶伶笑着说,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姜黎还想说什么,却见宋伶伶已经向他挥挥手,径自离开了。
俐俐?是宋俐俐吗?
八成是吧。
既然她不想再说了,姜黎也不会去往人家伤口上撒盐,那不是缺德吗?
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一节课才过了一半多点,宋伶伶走了,那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虽然是体育自习,但学生们依旧不能回教室,只能在操场上自由活动到下课。
姜黎一出现在操场上,钱兵眼瞬间就亮了,屁颠屁颠跑过来将手搭在姜黎肩上,一脸戏谑地调侃道:“可以啊兄弟!哥们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咋们差生的楷模啊!”
姜黎疑惑地看着他,自己怎么就楷模了,那门子的楷模?
“行了别装了,我都看到了!”钱兵啧啧两声,压低声音说到:“说实话,你俩交往多久了?”
这下姜黎可是明白了,恐怕是这家伙看到宋伶伶和他从一个地方出来,误会什么了吧。
姜黎刚想解释,钱兵忽然拍拍他的肩膀:“加油兄弟,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不后盾都不行啊,虽然钱兵很不理解宋伶伶虽然长得不算倾国倾城,但怎么说也算是个小家碧玉吧,怎么就看上李强这个胖子了呢?
眼瞎啊眼瞎……
不过还是有好处的,比如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抄抄作业答案之类的。
姜黎:“……”
他觉得很有必要向他解释一下,简单说明了情况,当然,有一些东西肯定是不能说的,半真半假解释完后再看钱兵,对方只是递过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之后就走了。
解释也解释过了,信不信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终于熬到了下课,预备铃想起时,姜黎回到教室,进门时后背被人撞了一下,抬眼一看,还是熟人,自己的舍友玄墨。
玄墨看了他一眼,就匆匆道了声歉,从他身侧穿了过去。
眼神飘忽,声音也跟平常有很大差别,姜黎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有种心虚的感觉,可是,他心虚什么呢?
带着疑问走到自己桌子旁,准备拿出书预习下节课的内容,然而,指尖却首先触碰到了一张被人折起来的纸,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放学之后3号楼天台见。
连个署名都没有。
姜黎扫了一眼四周,同学们都做在自己座位上拿出书等着老师过来讲课,四十几个人,他总不可能一个个问是谁放到他桌斗里的。
不仅如此,上节课下课之后他是最后一个出教室门的,姜黎能够确定没有人来过他的课桌前面,而两节课间以及一节体育课都是禁止学生回到教室的,那么这张纸的来历就有些诡异了,是什么人能够无视学校的规则将这张纸放到他桌斗里的呢?
纸张上的自己被刻意写得七扭八歪,也看不出是什么人写的,恐怕只有晚上去天台才能知道了。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落日隐没在一栋栋高楼的尽头,大朵大朵的云朵翻卷着,被余晖印成火红的颜色。
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学生们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从教室门鱼贯而出,姜黎路过玄墨的桌子旁,发现他还在收拾东西,环顾教室,已经没几个人了,钱兵正在门口等着他一起回宿舍。
“这个能借我一下吗?”说着,姜黎指了指玄墨文具盒中的美工刀。
玄墨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点了点头。
出了教室,钱兵正自己嘀嘀咕咕说着今天晚上想要吃什么东西,一旁的姜黎突然开口道:“钱兵,你跳绳借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