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高前辈,失敬失敬,久仰鬼崖洞奇人异士众多,各窟主不单长相奇特,功夫更是不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不知道能否赏光,找个酒馆一叙?”
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一招绝对没错。
高不就笑着说,“我看老弟也是爽快之人,打打杀杀还真不如请我喝酒吃肉来得实在,我也是一路赶来岳州城,还没安顿下来,就先舒展几下筋骨,你还别说这肚子不争气咕咕直叫。”
邝凡飞也正有此意,喜上眉梢,心想若是能讨教上几招,学几手功夫,像黄蓉用美食引诱洪七公教郭靖武功那样,岂不美哉?那便是胡吃海喝一顿也完全OK啊。当即应下,道,“前辈想吃啥,我请客,咱们喝个痛快!岳州城是回不去了,半道上恐怕也没啥像样的地方,估计还宰客宰得厉害,咱们得上前追回马匹,再走它个十里八里路到前方找找小村子,可能还有些朴素的农家菜。”
“奇怪,仔细听邝兄弟说出来的话怎么感觉跟我接触的中原人士大不相同,莫非是家乡口语?倒是有趣得很。”
邝凡飞心里道:“废话,我讲得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汉语,说了二十来年,时不时脱口而出很正常的啦!”
他笑笑道“是啊,家乡的语调和说辞有些怪异,见笑见笑。”通过这几个月,他发现自己现代的汉语和古代的差别还不算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影响交流的。
“不妨不妨,能听懂八九成。”高不成接着道:“用不了那么远,我知前方有一处地方不仅有吃有喝,临走了还能顺点东西带走,就是可能有些费口舌手脚。怎么样,敢不敢和我一同前往?”高不就道,脸上略过一丝不易觉察狡黠的神色。
邝凡飞一怔,心里想道,“有吃有喝还有拿!这么好,不过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去偷东西?妈的,自己穿越来的这个人家里穷得叮当响,带出来的银子估计最多也就维持几天,自己还是个背负几十条人命的逃犯,不搞点钱,混个屁啊,还没等人抓住自己就先饿死了,管他娘的干啥呢,活命要紧,干就完了!”
”怎么?怕了,不敢啦?前脚说要请我,后脚就反悔?”高不就见他在犹豫,故意激将道。
邝凡飞连忙道:“高前辈误会了。您侠义心肠,想必要做之事,肯定也是大好事啊,行侠仗义也是在下的爱好,很对我的口味,就是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做啥子具体事情?”
高不就嘿嘿一笑,独自往前走去,道“先寻得马匹,跟我走,到了便知。”
我擦,居然还摆谱装神秘!奶奶的,不管了,走就走谁怕谁啊!
邝凡飞只好追上,两人再前面找到之前的马匹,双双跃上马鞍,策马往西北的武陵大山深处走去。
武陵地区多山深林密,山势峥嵘险峻,古老沧劲,山连着山,山叠着山,山外还有山,山中多雨,茂密的植被层层叠叠相似给这片古老的山脉披上一层绿衣,各种叫出名的叫不出名的植物目光所致,比比皆是。这里更是南北药商眼里的天然药库,盛产茯苓,金银花,天麻,吴侏儒等等中药,在还未进深山脚下,就有好多采药制药的人家,忙时青壮年进深山采药,老人妇孺在家加工炼制。
两人行了约摸不到半日,来到了一个叫茯苓沟的地方。这茯苓沟是武陵地区比较外围的地带,因为这里盛产山茯苓而得名,也算是进入这武陵腹地的必经地带,茯苓沟呈东西走向,两头狭窄中间宽,南北两边是高高的山地,像两只天然的大手,把茯苓沟捧在手心里。
两人在马上颠了几个时辰,屁股生疼。见到了有村落可以歇脚,便齐齐下了马。找了家小客店,栓了马进店,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店小二凑了过来,用着浓重的当地口音问,“客官来点什么?本店今早刚新到的新鲜山猪肉,切成片用秘制中药材香料卤制,不单没有膻味,吃完保证你香到喉咙里,不舍得下咽。”
“卤肉?还是山猪的,野味啊!没吃过,好,试试。还有啥?”邝凡飞道。
“看着二位风尘仆仆,肯定是赶了不少路吧,肚子里没点油水怎么得,尝尝我们店的招牌,芋头腊肉,咸香的腊肉炒上闷的松软的芋头,又是充饥又惹味。再适合不过啦!”小二得意的好像如数家珍。
“点,点上!”高不就早就忍不住了,肚子里的馋虫快要被勾出来了,忙不迭手敲两敲桌子。就这样前前后后又点了艾草窝窝,山药酱猪骨,松子鸡块,外加一坛店里酿的老山参酒。这里靠山吃山,山货加上当地药材做成药膳,滋补养生,倒也是此地的一绝。
邝凡飞看着高不就一道接着一道狂点,跟不要钱似的,心里暗骂,卧槽,这孙子太狠了吧,这一顿就要把我掏空的节奏啊!
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忍!
席间,邝凡飞试探性问道“高前辈,您说这里有吃我信了,有拿???是拿什么?”
高不就示意附耳过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要取的是便是武陵山中第一匪帮,风渐谷的当家,鹤鸣皋的项上人头。他的人头,可比你邝凡飞老弟的还值钱哟,当然了,我并不单单是要他的脑袋,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从他口中拿出来。事成之后,里面的尽数金银珠宝,宝石字画,你随意。如何?”
邝凡飞一听,差点给酒呛了嗓子,随即又恢复平静,怕隔墙有耳给听了去。
靠!这孙子想要拉我去抢匪窝啊!这单买卖听着好像是不错,但是娘的危险系数太高了,《林海雪原》的***都还需要里应外合呢,这两人四手就想端了人家老巢?想替天行道也要按照事情发展的基本规律来啊!
他压低声道:“前辈真是语出惊人啊,就凭借我两之力就想取匪首的脑袋,怕是蚂蚁撼树自不量力吧!
“你我之力当然还稍有欠缺,要是再多一人,这事情便能事半功倍,多几分胜算。”高不就道。“我已经安排妥当,时辰差不多了,他该到了。”
多你妹啊!才一人,这特么也才三人啊!除非你也是穿越来的,还带着手枪,手雷防弹衣火箭炮这些!
邝凡飞正在郁闷,突然间有听见头顶横梁有异响,邝凡飞下意识抬头往上瞧去,不知道何时横梁上多了一人,那人穿着宽袖大氅,双眉斜下,眼小如豆,面容哭丧,四肢奇长,端坐在横梁上背靠着柱子,也正低头看着他,嘴里嚼着半片竹叶。
“下来吧,师弟,一起喝两杯,别把人家横梁压坏了。”高不就道。
那人嘿嘿一笑,道“师兄你知道我的,寻常的路我不走,凳子椅子我不坐,要么站着,要么就坐这横梁上舒服。”
我擦,这谁啊,这么装十三!
“也罢也罢,我是怕这种出场方式,太过招摇,吓坏了过路人。好长时日不见,喝一杯如何?”高不就倒了一杯酒,捏在手中,轻轻斜上一掷,那酒杯不急不缓,也不溅不洒,直朝横梁飞去。
那人动作奇快,“噗”一声吐出口中半片竹叶,正击中飞来的酒杯,“啪嗒”一声,酒杯碎裂成几块,里面的酒液也半空开花,四散飞溅,只见他一个“随风摆柳”从横梁上翻身,不待酒液落下,舒展长臂,手心朝上呈窝状,半空把酒接住,以手代杯,揽入嘴边仰脖喝下,双脚稳稳点在地面上,落在桌子旁边。
他拎起酒壶,倒了酒,对邝凡飞道“能和我师兄这样古怪脾气的人一块儿喝酒,倒也不多,来,我敬小兄弟一杯。”说罢右手推杯而来。
我看你们两个都有毛病吧!
邝凡飞起身碰杯,两杯接触,就感觉一股力道从杯身传到手腕再传到胳膊,险些让他回退半步,幸好他反应也快,运劲暗暗角力,当下两人僵持住,纹丝不动,唯有杯中酒好似沸腾一样,不断洒出。洒到快要见底的时候,“啪”一声脆响,两个酒杯齐齐碎裂,跌落地上。
这家伙想试探我!还好老子也有点功夫!关键时刻怎么能让你全把十三给装了?
两人对视一阵,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高不就重新斟了三杯酒,“来来来,小兄弟别见怪,我这师弟脾气和我一样,见了生人总要先玩上一阵才肯消停。”
玩你妹啊!邝凡飞郁闷,不过还得假惺惺地客气下。
“哈哈哈,两位前辈都是有趣得很,能跟两位结交,已是幸事,又怎敢见怪?晚辈???”他刚要说出口,想了想,人生地不熟,暴露了行踪可不行,就用手指蘸了酒水,在桌子上写出“邝凡飞”三个字样,“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那人微微一笑,也点了点酒水,在桌上写出“郁木堂低不成”六个字。邝凡飞会意,原来此人是鬼崖洞五窟的郁木窟窟主低不成,和高不就是师兄弟,听说鬼崖洞各窟主都是奇人异士,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当下三人喝酒吃肉,只是这低不成只吃素食,不曾沾一口荤腥,但是不妨碍谈笑风生,直到日落西山。
眼看这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额,邝凡飞起身结了账,靠,真是黑店,身上带的银子去掉一大半,当了回冤大头,他又买了些腊肉干粮和酒分与两人带身上。
麻蛋,这一顿就去掉了二分之一,像他现在的身份,走正道搞点钱那是不可能的,农业社会,根本也没有打工的机会啊!又逢这种破年代,特么地没钱真是跟蝼蚁一样,贱命一条没人可怜,难怪那么多人上山当土匪强盗,来钱快啊!
反正也不知道可以干嘛,既然有发财的路子,总比饿死好!看他们俩的功夫不弱,说不定还真能大力出奇迹。
走起!干就完了!
此时马厩里的马也喂饱,三人骑马朝着西边的密林进发。
“如果前面道好走,天黑前定能赶到风渐谷的前哨探探虚实,明天是初六,是附近乡民们每月给风渐谷交粮的日子,明早我们混进去,见机行事。”高不就道。
这风渐谷盘踞武陵腹地靠山而建,利用地势险要和周围百姓性命做要挟为祸一方,朝廷也一直苦无对策清缴,再加上北方连年自然灾害,朝廷也无暇顾及,只要不公然造反,也不会有人理会这山沟沟的匪祸。近些年这帮贼匪胃口越来越大,不仅要周边村子上交粮食家禽,那个村要是少交了,便要下山抓青年男女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