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一阵惊呼,“好内力!”渝浅鸢摸出飞针,扬手掷去,每根银针分别扎入大块的斗笠碎块中。她用手一拉,碎块竟然随着她的手动而动起来,原来每根银针一头都绑着一根戏如发丝的丝线,一端就在渝浅鸢的手上。渝浅鸢拉起碎块又朝着墨留白扔去。
墨留白摸出竹筒,打开盖子,轻轻一抖,一阵嗡嗡声飘出,接着从里面飞出一只只黑?,原来在地牢里,黑?就已经苏醒,变得比之前还活跃。墨留白吹着口哨,黑?绕着他飞了一圈之后,迅速飞向破碎的斗笠块,用小脚把它们一一抬起,聚拢,按照裂开的纹路拼接起来,奇迹般的把斗笠拼成原来的样子,而它们颜色也变得和斗笠的颜色相近,径直飞向原来的竹篙上,重新挂好,跟没动过一样。
所有人除了艄公之外,都热烈的喝彩叫神。但是艄公脸色一沉,道:“这和‘一’又有什么关系呢。”
邝凡飞站了出来,道:“当然有关系,圆圆的一顶斗笠,就是我们头顶的一片天,天道轮回,就像这斗笠旋转一样,也像这江湖一样,有时候是完整的,有时候却是却会被人搞得四分五裂,但是天下大势,分分合合,这无数的黑?,就像芸芸众生,又能慢慢把破碎的江湖修复,最后还是合成一个整体。一个世界一个江湖一群人一份情谊。这就是我们三人心中的一。”
艄公点了点了头,道:“嗯,三个人,一条心,一个小小斗笠能说出一个江湖来,还能使出一身不俗的功夫,很好,我看好你们。”转身对人群朗声道:“五席剩下一席,还有人想上来试试么?机会难得,稍纵即逝。”
过了一阵,见再没有人应答,艄公只好道,:“时辰已到,即刻启程。”他从人群中挑了二十名熟客,加上黄老板和邝凡飞四人,一共二十四人,解下栓在木桩上的绳索,拔起斜插在水中的竹篙,大吼一声“起!”说着竹篙点在圆台边缘,嘿一声用力一扳开,那力道着实不小,二十多人的竹筏竟然迅速破开水面,朝着荷花渡中心深处飞驰进发。
那艄公不知道在此渡了多少趟船,行进的路线却早已烂熟于心。他手中的竹篙起起落落,时而深插入水,时而左击又挑,那竹筏却稳稳当当不见摇晃。行至一处水中假山前,艄公高喝一声:“站稳了!”一竹篙点在假山上,把竹篙绷得如满弓,一个借力用力,竹筏被高高抛起,一阵惊呼。
邝凡飞借着飞起的竹筏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座水中阁楼被荷花簇拥在中间,上面一块横匾,“夏宜阁”三字映入眼帘。随着艄公一声:“落~~”竹筏又没入荷花海中。再往前行,水道渐渐宽阔起来,艄公手上发力,竹篙左右飞舞,竹筏的速度越来越快,见面的视野越变越大,“嗖”一声击水的声音,竹筏再一次飞起,冲出荷花丛,落入平静宽阔的湖面上,夏宜阁就在不远处了。
在湖水中左右穿梭,众人的身体却不见有半点打湿,这艄公的技术果然高超。见到了夏宜阁前面,艄公的速度才开始放缓,慢悠悠地把竹筏靠近阁前的水台,停稳。
水台前面立刻有穿着粉红色的女仆迎接上来,艄公道:“四位请随他们前往。”邝凡飞三人和黄老板欣然踏上水台,艄公又一声高吼:“起~”撑起竹篙,点离水台,快速向前驶去。
四人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被带到一个大厅中,大殿中两侧各有十个席位,已经了好几席,看到有女子进来,众人眼光齐齐朝渝浅鸢望去。风花雪月本是男人追寻的乐事,这时候进来一个女子,着实让人眼前一亮,都用着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仆走在大殿中央,道:“我家主人有话,请诸位先在这养心厅享用糕点美酒,等待戌时一到,再请移步内厅。”说罢双手“啪啪”一拍,从侧门款款走过一群手持瓜果糕点的女仆,分别走到席位的小案前,放下一碟糕点和果盘外加一壶美酒,又款款离去。
邝凡飞看了看周围,除了黄老板之外,还有两个类似打扮的中年人,应该也是土豪乡绅。其他几位要么是翩翩公子,要么是衣着光鲜的手持佩剑的侠客。除了几位中年人在一起满脸堆笑互相吹捧之外,其余几人都独自饮酒,样子十分孤傲。“X!明显是和响水潭一样的高级私人会所啊,这古人就是会享受!”
邝凡飞三人从瓦砾村出来时候所换上的都是普通的村民衣服,在场除了他们三人其他都是穿得讲究得体,反而他们仨在这大厅三人犹如鹤立鸡群,难免引起众人侧目。
一位书生模样的少年道:“现在这荷花渡听曲的门槛是越来越低了,什么人都能请进来,有钱的花大把钱能进来,乡野里种田的,村姑也能来,呵呵,真是好笑,不知道是艄公瞎了眼,还是小向姑娘的品位出了问题。”
渝浅鸢最是听不得别人说她丑,何况当面说她是村姑。当即腾一下站起,走到书生面前。邝凡飞连忙上前拦住,渝浅鸢以为他要劝架,结果邝凡飞在耳边道:“狠一点!”渝浅鸢微微一笑,道:“行。”
那书生见她上前来,原本来嬉笑的脸庞笑容突然定格,他明显感到了渝浅鸢眼中的杀气。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道:“怎么,难道不是么,这种高雅的地方岂是你们三人来的?真是扫兴。”说罢站起身,准备往门口走去。
渝浅鸢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道:“这位公子,先别走,咱们好好聊聊什么叫俗叫雅。”她嘴上说得柔和,手上已经开始用劲,玉指掐入肩膀当中,那书生没有半点功夫,看来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而已,肩膀吃痛连连摆手道:“疼???好疼??”渝浅鸢嘿嘿一笑,道:“叫你多嘴了吗?”书生连忙道:“小生有眼无珠,口无遮拦,女侠莫怪,女侠饶命。”
渝浅鸢看着他软弱样子,怒目道:“抽自己耳光!”书生哭丧着脸道:“女侠,这众目睽睽之下,就别了吧。”“呸,你也知道是众目睽睽之下,刚才神气样呢?抽!”说着手上一用劲,“啊呀呀呀,好好好,我抽。”说罢伸出右手在脸上轻轻打了一下。渝浅鸢道:“没力气么,那么小声本姑娘我听不见,用力!”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大厅中响起,“继续”接着又是几声响亮的耳光,众人一边看着书生出丑,一边哄笑,在连续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之后,渝浅鸢才放开。那书生受了奇耻大辱,哪里还有脸待,收拾起东西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