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没等多久,韩五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韩五知道事态紧急,回来的时候,把总镖头周复,还有几位大镖头都领了回来。
“啧”“啧”“啧”......
赤虎砸吧着嘴,对着林子里一堆尸体,暗暗称奇,太尉府的人身手可是不弱,想不到,一下子死了这么多。
“平安啊,你们几个小子,下手够狠的啊,胆子倒是不小,连太尉府的人都敢杀!”
“赤虎师傅,没办法,他们要灭口,我们总不能伸长了脖子,让人砍吧。”
“狠是够狠了,就是手尾处理的不干净,听小五子说,还跑了两个?”
“嗯,是跑了两个。”
张平安很不好意思,刚来镖队,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最终,张平安还是鼓起了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总镖头,还有几位师傅,多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想带着兄弟们离开了。”
“怎么这是要走?”赤虎好奇的问道。
“是的。”张平安坦然承认,要是不走,等回了开封,说不定会给各位师傅,带来灭顶之灾,犹不得他不走。
“赤虎,人跑就跑了,哪那么多废话,还不过来搭把手,替这几个小子,把手尾都收拾干净了。”
其他几位大镖头,不耐烦的催促着,这太尉府的人,随随便便丢在林子里,不收拾干净了,才是真的大麻烦。
“李疯子,来了,来了,烦不烦啊,都是老手了,你们几个搞不定?”
赤虎不耐烦的嘟囔了几句,但还是过去帮忙了,顺便把张小七、张小,还有那韩五都给拉去干活了。
所有人都去收拾残局去了,独独留下张平安和总镖头周复两人。
张平安不知该如何面对周复,在他们身上,总镖头周复可是寄予了厚望,自己这事给办的,估计会给镖局惹上大麻烦。
“跑的那两个太尉府的,长什么样?”周总镖头平静的问道,死人他见的多了,这又算啥?
张平安仔细回忆了下,详细的把那两人的长相,都说了一遍。
想了想,张平安又补充道:“一个叫陆千,一个叫福安,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哪个陆千很奸诈,是个十足的小人!”
说起陆千,张平安就是一肚子气,江湖路上,走了这么久,差一点点,就死在这个卑鄙小人手上了。
“安心留下来,哪都不用去,他们回不了开封!”
总镖头周复给这件事,下了最后的定论。
回不了开封?好大的口气!你只是个走镖的好吧?你以为自己是谁呢?
虽然张平安是这么想的,但是打死他也不敢这么说出来,真要说出来,打死不可能,一顿毒打是妥妥的。
“镖门六戒是什么?”
总镖头周复没有继续在太尉府那两人身上,多废口舌,反而莫名其妙的对张平安问道。
张平安楞了一下,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话题怎么忽然就转了,刚不是还在说太尉府的事情吗?
张平安搞不懂总镖头周复在想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镖门六戒:一戒,新开张之店;二戒,易主之店;三戒,娼妇之店;四戒,武器离身;五戒,镖物离人;六戒,忽视疑点。”
“何为三防?”
“进店要看,以防被人‘膝上’;驻地要巡,以防被人‘贴着’;伙房要查,以防他人‘手脚’。”
总镖头周复问的仔细,张平安回答的认真,所有问题对答如流,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总镖头周复满意的点了点头,“该学的都学差不多了,但你要时时记在心里,这都是前辈们用血换来的教训。”
“谨记总镖头教诲,平安不敢忘记。”张平安认真的回答道。
“平安,仇重义这回真死了?”周总镖头感慨的问道。
“总镖头认得那人?”
“秦凤路上,见过一面,姓仇的外号打不死,想不到,打不死的仇重义,也会死。”
“那人到死都是条汉子,这样的人不多了。”那憨汉子仇重义,总镖头竟然认识,张平安不知道他们关系如何,不方便多做评论,只是简单的说了下经过。
“男儿到死心如铁,姓仇的是个憨的,只是想不到,他到死还是这么憨。”总镖头周复听完张平安的话后评价道。
憨!没错,是够憨的!为了个不认识的人,把命都豁出去了,这样的人不是憨的,又是什么?
张平安很想这么说,但总觉得有点东西,卡在喉咙里,让他吐不出话来,心里很难受。
“仇重义临死托镖,平安,你准备怎么办?”
张了张嘴,张平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镖头周复这个问题。
“平安啊,江湖上的规矩、忌讳,你都记熟了,至于今后的路,就看你自己怎么走了。”总镖头周复语重心长的说道。
送,还是不送?对张平安来说,真的是一个大难题。
送,前路凶险莫测,自己还有兄弟要照顾。
不送,仇重义临死那祈求的眼神,张平安忘记不了,这托的不只是一封血书,那是把两条人命,都交到他手上了啊!
“如果我爹碰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办?”鬼使神差的,张平安问了一句。
“张系将嘛?”总镖头周复摸着下巴,开始慢慢的回想。
片刻,总镖头周复开口道:“管他高俅,王球,还是什么球,待我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话一说完,周复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张平安也跟着笑出了声。
“干粮、马匹、路上要用的东西,我都让人备齐了,姓仇的这算不上正式托镖,不去也成,至于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吧。”
周复说完,也不管张平安了,自己走的路,还是要自己去选。
张平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犹豫的看着不远林子里。
林子里,张小七正和赤虎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讨论着,手不时的做着劈砍的动作,赤虎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好像在夸他什么,惹的那傻小子哈哈大笑。
张平安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好像一眨眼间,小七已经不是那个拉着自己衣服,喊饿的娃娃了......
“总镖头,既然发过接镖誓,这镖我张平安接定了!”张平安狠狠的吐了口气,坚定的说道。
“那你安心去吧,小七他们我会照顾好的。”
“安心去吧”.......张平安听着这几个字,总感觉怪怪的,好像自己要什么什么了一样......
利落的翻身上马,张平安郑重的对总镖头周复说道:“总镖头,替我和兄弟说一声抱歉,我先走了。”
前路难测,若有凶险,我张平安一人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