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了!汴梁城破了!”
汴梁城内宋金双方都在呼喊着,唯一的区别是金军在放肆的狂笑着,而梁山军则人心惶惶,不少人盯着漆黑的城外,时而望望四周的同伴,眼中闪动着莫名的神色。
“国相,三太子,汴梁城破了!”一个金军猛安跪在马前,低头禀报着,语气中压不住的喜色。
“好!告诉破城的勇士们,我完颜宗辅说了,定要给他们记首功!金银赏赐断然少不了他们一分,汴梁城内的财货女子,他们先取!”完颜宗辅狂喜,攻城数月,金军死了多少人马,总算是把这该死的汴梁城给打下来了!
粘罕却是稳重的多,仔细听了一会儿,马鞭指着汴梁城的方向,“城内可是还没有打下来?”
报信的金军猛安不敢怠慢,忙低头回道:“完颜奔睹将军率合扎们先攻破了东北水门,现正在外城墙上固守,孛堇大大拚已经率军杀进了内城,盖天大王领人去夺新曹门了,龙虎大王完颜突合速已率铁骑下马往内城杀去,城内宋人还在抵抗,只是战况如何,末将来的太急,却是不知。”
“这样......”粘罕迟疑了,这回城内宋人的激烈抵抗,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上次可是汴梁外城一破,宋人就降了。
完颜宗辅笑道,“国相,却是太稳重了,些许南人的抵抗,又算得了什么,汴梁城外城一破,我二十万大军压上,我就不信这些宋人还敢顽抗!”
相比粘罕的稳重,完颜宗辅倒是意气风发,伐宋以来,金军的人马是越打越多,城池那是一座接着一座投降。
东路偏师娄室在陕西进展顺利,西路偏师完颜挞懒正追着赵构到处跑。
如今他们又把汴梁城给打破了,大宋这花花绿绿的天下算是彻底归了他们完颜家了!
粘罕没有搭理完颜宗辅,只是沉思了一下,忽然抬头,“传令各部,汴梁城破之日,十日不封刀!”
“啊!”跪着的猛安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是狂喜,“末将遵命!”
十日不封刀啊!
这汴梁城可是大宋最富裕的地方,不应该说是这世界上最富裕的地方,而且没有之一!
前两次来,金军弄了多少东西回去,可是有目共睹的!
这回国相有令,大伙还不放开了手去抢啊!
金军猛安心中打定主意,待会定要留下几个宋人的性命来,好给他指指路,好东西就要先下手为强,决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手!
金军猛安欢喜的前去传令了。
“国相,这是否太过了。”完颜宗辅难得提出了反对意见,毕竟汴梁城乃是整个大宋最繁荣的所在,其中的财富多到数之不尽,若是底下人放开了手脚,天知道汴梁这座城市,最后还能不能存在。
“无妨!只要尽快打下汴梁就行!”粘罕随意摆摆手,区区财货而已,他才不放在心上。
虽然到目前为止,金军战事一切都很顺利,但是河北河东两地不断有小股义军袭击金军粮车,甚至大股的义军都敢攻城拔寨了,便是连燕云都有宋人的兵马杀了过去。
金军各路的战事很顺利,但宋人的反抗此起彼伏,粘罕一直压着这些战报,其实他心中也急了!
女真毕竟是小族,经受不起失败!
哪怕是一次小小的失败也不行!
若是败了,周围的各族杂胡就会和狼一样扑上来,把大金国吃的一干二净!
宋人的反抗必须打掉!
汴梁城乃是宋人的都城,粘罕就是要用一个血淋淋的实事,告诉宋人大金不可战胜!
他,完颜粘罕,要打断宋人的脊梁!
“国相有令,杀进汴梁城,十日不封刀!”
“十日不封刀!十日不封刀!”
金军大营鬼哭狼嚎,尖利的嚎叫响彻天空,整个营地都沸腾了起来。
无论是签军还是杂胡,所有人的眼珠子都通红了,鼻翼间粗气喷涌而出。
十日不封刀啊!
那可是汴梁城,城里有宋人无穷的财富,还有那羔羊似的宋人女子。
数月的攻城,已经压垮了这些人的神经,财富和女人更是迷乱了他们的双眼,这时候别说是军法,没到十日,便是国相粘罕出来喊停也不成了!
这一刻,所有金兵都化身为野兽,发了疯一样扑向了汴梁城,金军各级将官更是以身作则,带头冲锋!
一时间,汴梁城岌岌可危。
“大哥,你听到了没有!外头金人再喊什么?”王大郎吊着只膀子,苦口婆心劝说着面前众人,“汴梁城破了!张平安完蛋了!咱们兄弟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没角牛杨进皱了皱眉头,当先站起身来,“东平郡王待兄弟们不薄,咱们就这么走了,太不够义气了!说出去没得让人耻笑?”
“耻笑个屁!你连吃饭的家伙都没了,还顾得旁人耻笑?”王大郎嗤笑着,抬了抬吊着的膀子,“张平安对我们兄弟好,是要我们兄弟卖命!咱们兄弟也对的起他了,打金兵谁也没怂过,可现在汴梁城破了!难道我们一起陪他张平安去死?”
王晋默默无语,众汉子大多也没了声响,毕竟是半路入的伙,夫妻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更何况这些人。
“大哥,早做决断啊!兄弟们的性命就全看你的了!”王大郎言之凿凿,更是用所有兄弟的性命相逼,这回哪怕有人反对,也没人愿意站出来犯了众怒。
“大当家的,不好了!阿娘出事了!”一个汉子慌慌张张撞进了屋内,王大郎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当家的正再议事,你这样成何体统!”
王晋闪身挡住了王大郎,一把扯住来人的衣服领子,双眼犹如喷火,“说!我娘怎么了!”
“阿娘!阿娘!”来人胡乱指着屋外,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晋待母至孝,哪里还敢耽误,直接就冲了出去,但见母亲的房内,一道白绫晃晃悠悠,脚下一页血书。
“赤心报国,望儿勿念!”
王晋跪在地上,手中捧着那页血书,看着上面那用血书就的八个大字,低声抽泣着。
“大当家的,赶紧走吧,莫要自误啊!”屋外,王大郎还在催促不停。
“砰!”
一声暴响,一把椅子从屋内飞出,把叨叨不休的王大郎直接砸翻在地。
王晋抽刀在手,大步从屋内走出,环视众人,口中咆哮着,“杀金狗!不怕死的,跟我王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