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颇感诧异的看了小阵灵一眼，方才这小东西还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她帮忙，怎么这会儿反倒卖起乖了？

只是她没有想要去深究的意思。

只要这小东西愿意听话，狐狸才不去管她想什么。

她又没有那么强的掌控欲。

还懒得很。

阵灵当然不会与阿酒说实话，她本还自恃身份，觉得这狐狸能遇见她，那是狐狸八百年修来的福气。

可方才，她才忽然间明白，也许阿酒同样需要她，但却不会像旁人那般，把她当祖宗一样的供起来。

阿酒自己，就已经足够了。

本以为自己在与阿酒的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的阵灵，一下子便清醒了。

现在，是她离不开阿酒，可不是人家狐狸离不开她。

于狐狸而言，阵灵的存在像是“锦上添花”。

可于阵灵，阿酒的出现是“雪中送炭”。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清楚了的阵灵，自然便乖巧了下来。

她可不想，惹恼了狐狸，然后被丢下来。

谁知道，她下一次，会遇见什么样的人？

阵灵可从来不相信，什么诸如“下一次会遇见更好的”说辞。

活了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只有拿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好的。

阿酒挑眉，狐狸看透了阵灵的心思，却也没有挑破。

彼此心知肚明的，相处起来，倒也少了些火药味。

“你猜，他会被困多久？”狐狸眉开眼笑的，嗓音里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阵灵不知道阿酒在想什么，还以为是要考验她，忙正色道：“三日。”

阿酒轻笑，眼底带了几分阵灵看不懂的复杂。

她没否认阵灵的话，可她却知道，至多一日。

狐狸觉得，自己这大约也把墨遥给得罪惨了。

若是没有阵灵，阿酒才不会一下子把人给得罪死。

反正，至少现在，阵灵与她，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若是墨遥来了，那小阵灵定然会告诉她，既然能掌握对方的动态，狐狸可就一点都不怕了。

至于出去之后……阿酒哼笑，她便更不怕了。

谅他妖界也没那个胆子跟第九天阙叫板。

到时候，阿酒不去找墨遥的麻烦，他都要烧高香了。

毕竟，是他墨遥先来挑衅的。

阵灵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可她却很是聪明。

见狐狸不愿多谈，立刻很有眼色的换了个话题。

阿酒：……

小姑娘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嗓音有点无奈，却很是认真：“小阵灵，你与我，从来都是平等的。”

阿酒看着阵灵，那双狐狸眼，这样凝视着时似乎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信服。

狐狸说这话时，其实一点都不违心。

她一开始，便把自己和阵灵的关系，定义为了合作。

阵灵一怔，眸子倏然睁大了。

她为何不愿意随意与人出去？

便是因为，以她的骄傲，不可能忍耐的了那些草包骑在她头上指手划脚。

可阿酒，却那样认真的跟她说，她们是平等的。

少女眉眼还带着几分来不及褪去的凉，可那双潋滟眸底的光，却直接照到了阵灵的心底。

她忽然便觉得眼睛有点酸。

好像……跟着这狐狸，也不错。

少女什么都没多说，眉眼清隽，还带着几分年少的稚气。

可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她值得信任。

阵灵抿了抿唇角，第一次真的开始，试着去信任这个人。

哪怕她想告诉自己，不要那样轻易的信任阿酒。

可心底却挥之不去的觉得，她值得。

至少在这一刻。

她值得。

狐狸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对阵灵，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是阵灵心底埋得最深的一根刺。

却还在没有成为裂痕之前，便被阿酒轻描淡写的拔除了。

两人间的气氛，不知不觉便好了许多。

褪去了各自的谋算，阵灵还是很喜欢阿酒的。

阿酒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她忽然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三千秘境的来历？”

“三千秘境？”阵灵重复了一遍，嗓音里带了几分不似作假的疑惑。

“你们管这里，叫做三千秘境？”

阿酒垂眸，她怎记得，沅枳上神曾说过，三千秘境这个名称的由来，是出自这秘境的主人？

可阵灵，为何会是这个反应？

“也是，”阵灵一脸的若有所思，“可我们，还是习惯叫它‘塔’。”

“你们？”阿酒挑眉，她倒没太纠结那个称呼的事儿。

毕竟，阿酒可没忘记，阵灵是说过的，这是幻杀塔。

那自然，与之相对应的，也有旁的“塔”。

“万物皆有灵，”阵灵难得的这样一脸认真，“更不要说，这号称有三千大道，从来不是虚妄。那自然，每一途都会有天生地长的灵物。”

也就是三千秘境真正的机缘，阵灵把最后一句话给咽了回去。

她不是怕阿酒会太过贪心，什么都想要。那狐狸，最是聪明会打算，怎会不知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

她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把秘密给咽回去，毕竟，阵灵已经习惯了防备着出现在这的每一个人。

“除了你，我对旁的不感兴趣，”阿酒挑眉，忽然觉得，逗弄小阵灵，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她说的也是实话——

这狐狸，若不是因着她自己喜欢幻术，估计阵灵对她，也是一点吸引力都没了的。

虽说落在阵灵耳朵边，那句话夹杂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可她还是不动声色。

狐狸笑眯眯的，“可我对宝贝更感兴趣。”

本还有点感动的阵灵，现在正在思索，她是不是应该把阿酒的嘴给堵上在说。

分明是好心，可这狐狸却嘴硬。

总也不说些阵灵喜欢的。————————

“第一层的宝贝不多了。”眼瞧着狐狸又不知从哪翻出了点东西来，阵灵都替她不好意思了。

怎么就跟什么都没见过似的。

见着什么都要带走。

阵灵忍无可忍：“你留下一些。若是全带走了，谁知道这儿何时才能恢复？”

这便像是放牧一般，不能把一处的草给薅干净了。

狐狸有点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收获，她一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