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白驹甩开月蝠、进入了太守府之后,还刻意在围墙后面等待了一会儿。此时,白驹所处的位置,是太守府的后院,正好没有什么人,若是月蝠追过来,白驹还有余地可以与月蝠周旋。如若被月蝠一直追到了其他地方,遇上了月蝠的帮手,那可就糟糕了。
本来,一个月蝠,白驹就已经觉得很难对付了,再加一个,不管是处于众生境界的镜刃、还是有可能是大地境界的吴太守,白驹还真未必逃得出来。
毕竟,这里怎么说也是敌人的地方,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居然没有追进来?”白驹的眉头略微皱了一下。
照理说,对方肯派月蝠这种大地境界的高手来拦截他,就说明这太守府之中的确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不能被他知道。但是在白驹进入太守府之后,月蝠就不来追了,这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真就如月蝠所说的那样,雇佣虚梦阁之人,并不一定是吴太守?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月蝠并不了解“风花阵”,曾经在太守府吃过亏,故而不敢贸然进来。
白驹开启感知能力,感应道月蝠的修行法力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月蝠完全离开自己的感知范围,白驹才安下心来。
现在,白驹的感知范围,几乎可以覆盖整个太守府。他感知到,在太守府之内,有一个大地境界的修行者、两个众生境界的修行者。目前,已知的情况,那从洛印城来的剑客罗安,正随同吴进一起居住在太守府内,故而,未知的,便是一个大地境界的修行者与一个众生境界的修行者。
“这就有点麻烦了。”白驹喃喃道。
白驹虽然可以确认那人是大地境界,但是并不能确认对方处于大地境界的哪一个阶段。像月蝠,处于大地境界巅峰,白驹靠着剑榜排名第二的白吟剑,虽可与之周旋一二,但是并不能将其击败。倘若再加一个人,白驹真的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但是,这两个修行者的距离十分遥远,白驹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率先解决一个,然后再全心全意对付另一个。
说着,白驹朝着那众生境界的修行者所在的位置移动过去。
且说这风花阵,内部十分复杂,一共是由以十二个月份代表的花种为原型的十二个部分组成,分别是象征着一月的迎春、象征着二月的兰花、象征着三月的桃花、象征着四月的蔷薇、象征着五月的石榴、象征着六月的荷花、象征着七月的栀子花、象征着月的桂花、象征着九月的菊花、象征着十月的芙蓉、象征着冬月的水仙与象征着腊月的梅花。又因为其变阵众多、快速,故而叶落秋将其命名为“风花阵”。
白驹与叶落秋曾经一起在沙盘之上模拟过,此阵复杂多变,如若真的在战场之上使用,应当能够起到出奇制胜的作用。但是,这“风花阵”也有一个缺点,那便是其变阵太多了,操练起来,也很麻烦。
曾经,白驹跟随天鹰王将北抗匈夷,本来打算在军营之中演练这个阵法。只可惜,后来发生了“群狼围剑绝”事件,白驹在北漠以北待了两年,回来之时,已是物非、人亦非了。
由于此阵复杂多变,故而对指挥之人的要求也很高。秦仲寒曾经就尝试过想要学习这个阵,在多次失败之后,无奈放弃。这天底下,完全掌握了这“风花阵”的,只有白驹与叶落秋两个人。白驹失踪之后,叶落秋也无心参与大殷国之事,秦仲寒一度认为,没能让这“风花阵”在战场之上展现,是一种遗憾。
而这个阵的初始阵型,虽然也很复杂,但是对于白驹来说,闭着眼睛都能够把这里面逛一个遍。
那个众生境界的修行者所处的位置,是以荷花为原型的部分。这一片区域的暗器机关很多,虽然,白驹觉得作为一栋住宅,吴太守应该不会在自己家里设置那些暗器机关,但是,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嘶嘶——”一声声马鸣传入了白驹的耳中。
白驹定睛一看,屋檐之下停留着不少马匹。那些个马匹体格健壮,一看便知很适合作为战场上的战马来用。
这里是“迎春区”,空间宽广。在这里,白驹见识到了吴进所说的那些战马。果不其然,吴太守不仅私自饲养战马,而且,数量还不少,几乎快要赶上秦仲寒军队里一个营的骑兵数目了。
很快,白驹便到达了“荷花区”。
白驹一个翻身从亭子上跳了下来,落到了走廊之上。
根据感知到的信息,那个众生境界的修行者就在前面的屋子里。白驹在走廊之上悄然前进着,脚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就这样,他径直地走完了这条走廊,来到了屋子的房门之前。
白驹的手,放在了房门上,紧接着,他的眉头微微搐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白驹的心头总是隐隐有一点不好的预感。从进入太守府到来到这个屋子前,白驹没有遇到任何困难,一个人都没有遇见。甚至连停放马匹的“迎春区”,也没有碰到哪怕是一个下人。虽然这条路线是白驹通过自己对“风花阵”的了解来选择的盲区路线,但是太守府这么多下人,连一个下人都碰不到,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合了吧?
如果,这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的话……
如果,我是对方,我想要杀我的话,现在,似乎就是最好的时机……
白驹眼神一利,迅速拔出白吟剑,回身一劈。
“当!”一阵清脆的响声传了出来,白吟剑与另一把剑相撞,直接将另一把剑的剑身给劈断了!
那把剑的剑身飞了出去,刺到了一旁的栏杆上,剑身的侧面倒映着来人那冰冷的目光。
白驹淡淡一笑,说道:“哟,太守大人,您还真的有几分实力啊!我一个大地境界的修行者,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我后面的。”
来人正式这幽州城的吴太守!
吴太守缓缓抬起头,目光中没有一点儿神韵,仿佛无情的刀剑一般。吴太守的眼神对上了白驹的眼神,紧接着,白驹看见吴太守的两只眼睛向里面凹陷进去,形成了两个无底的黑色深渊,看上去异常诡异。
白驹感觉到眼前一片昏厥,仿佛要被那无底的黑色深渊吸纳进去一般。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就像两年前,他从那雪山之巅摔落下去一般,周围的风在皮肤上肆意切割着,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碎一般。
“又是幻术吗?无聊。”
白驹抬手一剑,将吴太守手里那把剑的下面一截也给切开,接着,白吟剑迅速靠近吴太守,在吴太守的心脉之外停了下来。
白驹看着全身颤抖的吴太守,轻蔑一笑,淡淡地说道:“这种低级别的幻术,用个一次两次就差不多了,总是用,就腻了。现在,破解幻术,我都找到诀窍了!”
吴太守淡淡一笑,道:“虽然你名声显赫的是才名,但是,如此看来,‘才绝’白隙然,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修行者啊。”
“你知道我?”白驹反问道。虽然他幽州城的这段时间,见过吴太守一两次,但是他确认吴太守应该没有见过他才对,就算是听闻过他的才名,也不至于第一眼就将他认出来啊!
吴太守略微拱了拱手,似乎完全忽视了那一把架在自己脖子上面的白吟剑:“大名鼎鼎的‘才绝’白隙然,两年前,为了自己的好兄弟,还公然与天狼王将作对。如此侠义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白驹呵呵一笑,说道:“看不出来,你还听说过我啊!那么,你又是谁呢?”
“我?”吴太守疑惑地问道,“我乃幽州城的太守。你夜闯我的宅邸,难不成,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
“幽州的吴太守,我倒是认识。”白驹笑道,“据我所知,他虽然很有野心,但是应该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嗯……怎么说呢,想要举大事之人,应该都怕死吧?古时候,陈胜和吴广不就是因为怕死,所以才起兵谋反吗?况且,你家里养了那么多的战马,应该是筹谋已久的吧?这个时候要是死了,事成之后的荣华富贵,可就没有了哟!”
听着白驹的话语,吴太守的脸色渐渐变了。
白驹接着说道:“其实,我也能理解。毕竟,人的生命就只有一次嘛,谁不想要好好活着呢?按照这个想法,往下想想,谁会不珍惜自己的命呢?如果不珍惜自己的命,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的命不是自己的命呢?”
“你什么意思?”吴太守冷冷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白驹扬起嘴角,快速伸手,按住了吴太守的肩膀,接着,往吴太守的身体里注入自己法力。
吴太守浑身一震,接着,双目的神韵恢复了过来。
吴太守看了看周围,莫名其妙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白驹收回了白吟剑,看着吴太守,说道:吴太守,您醒了?”
吴太守看着白驹,问道:“你是谁呀?”
“我叫白隙然,只是一个过路人而已。”白驹笑容。
闻言,吴太守一惊,道:“‘洛印五虎’之‘才绝’白隙然?”
“正是在下。”白驹行礼道,“吴太守,之前您被修行者用神术给控制住了,所以可能没了意识。我是来救你们的!”
“哦。”吴太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救人?你还没有问过我……哦,不对,是问过他手里的青玉剑!”
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从洛印城来的剑客罗安!
白驹看向罗安,笑道:“哟,厉害啊,居然连罗安都挣脱不了你的神术。看样子,这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神术吧?”
罗安回复道:“只可惜,没有办法控制你啊!看来,我的修炼还是不到家。”
“控制我?你想想就行了。”白驹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哼!既然如此,那就把命留在这里吧!”罗安说着,拔出青玉剑,用力一挥,一道剑气释放出来,剑气化刃,劈向了白驹和吴太守。
白驹将吴太守推开,自己往后撤了两步,躲过剑气化刃地攻击。剑刃攻在了白驹身后的那扇门上面,将门上劈开一道裂痕。
白驹纵身一跳,一剑劈向了罗安,罗安连忙后撤,同时连续挥动青玉剑,数道剑刃攻向了白驹。
白驹不退,挥舞白吟剑,将一道道射过来的剑刃给弹开。剑刃落在地上,在院子里面劈起了一片尘土。
白驹一个闪身,迅速近了罗安的身,一剑劈下去。罗安连忙侧剑格挡,白吟剑与青玉剑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白驹看着罗安的眼睛,说道:“用罗安来打我,你这是有多看不起我呀!你控制着罗安,罗安脑子里的那些剑法完全没办法施展出来,再加上他的修行境界本身就比我要低,指望他来对付我,不如你自己来!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大地境界的修行者啊!”
罗安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说道:“我当然没有指望只用罗安就能击败你。之前,你应该感知过这个太守府了。太守府内,除了我这个大地境界的修行者和罗安这个众生境界的修行者,可还有一个修行者呢!”
“还有一个众生境界,那有怎么样?你指望两个众生境界击败一个大地境界吗?”白驹说完,一脚踢在了罗安的腹部,一个后跳,与罗安拉开了一点点距离。接着,迅速上前,一掌攻向了罗安,想要注入法力来破解暗中之人的神术。
接着,一阵奇异的音乐从白驹身侧传了过来。白驹连忙翻身闪避,几道剑刃从白驹身子两侧飞过去,击打在白驹身子另一侧的墙壁上,划出了数道裂痕。
白驹落地后,看向了那一侧,只见一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持着一把蓝色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