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怕蜜蜂?”唐月轻笑的前俯后仰,指着李涟说道:“那你岂不是不吃蜂蜜?哈哈哈哈,胆小鬼!”
等笑的差不多了,唐月轻看着李涟正微笑着望着自己。又计算了一下从这里到门口的距离,默默的从椅子上挪开,蹲下抱住头。
“轻点。”
“奴家知道了。”李涟温柔的说了一声,飞起一脚。
“啊!”
院子里的老杜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脖子,赶忙提起酒坛子和鸡肉跑回了房间。库房里的老翟手一抖,算盘打错了几个,摇着头提起来清零,重新算了起来。
宿州,淮北大营,威严又不失儒雅的陈存身着盔甲,坐在帅帐里,看着手里的纸眉头紧皱,高处恭和一众将领分列在下首。
陈存看完,冷哼道:“这个林仁肇,分兵两路,一路由他亲自率领,如今正围着寿春城,还有一路由唐将吴青松率领,正往宿州而来,想要阻止我们,拖延支援寿春的速度。诸位将军,谁敢为先锋,斩杀此贼?”
高处恭想都没想,出列抱拳道:“将军,末将愿往!”
陈存摸着胡须点头称赞道:“好!不愧是高将军的儿子!本帅给你调五千人马,速速迎敌开路!本帅自率大军再后,随你而来。”
“得令!”
高处恭出了大帐,提着银枪,点齐兵马,往寿春方向南行,刚出了宿州地界,便看到前方的“唐”字大旗,一支唐军与高处恭狭路相逢。
为首的唐将吴青松,是个三十多岁的大汉,提一把长刀走在最前。见宋军出现,摆好阵势,驱马上前。
“宋军都听着,本将军乃是徽州马军都指挥使吴青松!不想死的快快离去!”
高处恭懒得搭话,一骑当先冲向吴青松,吴青松见这宋将年轻,心里不屑,于是大喝一声,举起大刀奔向高处恭。两马相交,兵器碰撞的声音响彻战场——“锵!”
马匹错过,高处恭勒马回头,又飞奔过来,吴青松心中惊惧,刚才一交手,他就感觉到对方力气特别大,他的手都被的发麻,一抬头,见这宋将又冲了过来,吴青松只好硬着头皮再次相对,高处恭一枪刺了过来,吴青松闪身躲过,横劈向高处恭,高处恭往后一仰,躺在马背躲过大刀,长枪横扫向吴青松的后背,枪头划破铠甲,冒着火星,登时在他背上扫出一道血痕,高处恭怕他跑了,勒的马儿前蹄悬空,立了起来,立刻回头追上吴青松,吴青松大惊失色。慌忙要取弓,谁知高处恭反手拿起银枪,投标枪一样投了出去,一枪从吴青松的身体穿透,刺下马来。高处恭策马踩过吴青松,将银枪从尸体上拔出,奔向唐军。
宋军见主帅如此威武,军心振奋,整齐的冲向唐军,一时间杀声震天,弓矢如雨。唐军慌不择路,四散而逃,溃退而去。
高处恭一路率兵追杀,追了九十里,一直杀到寿春城北五十里,才停下步伐,安营扎寨。宋军主力缓缓跟到,高处恭跪迎陈存,陈存拉着高处恭的手哈哈大笑:“真是少年英雄啊!高将军这首战便斩杀李唐大将!军中振奋!来来来,进帐说话。”
宋军高级军官都进到大帐,高处恭便禀报情况:“将军,林仁肇大营在城东三十里的淮河南岸,末将探查清楚了,此时围城的主帅是唐将魏咏时,如今林仁肇应该还在南岸,不如我们一鼓作气,掩杀过去,城中军马自会接应,围城可解。”
陈存一脸喜色,说道:“高将军确实勇猛过人,但太过心急了。林仁肇派魏咏时围城,就足以看出此人不凡,况且我军这些日子接连跋涉,已经是疲惫不堪了。今日先休整一翻,待明日天亮,咱们再解寿春之围。高将军辛苦了,好好休息。”
高处恭想要说什么,见陈存摆手,心意已决,只好拱手道:“末将遵命。”
第二天,朝阳从寿春城楼上照射下来,整个城墙映在一片金色中,温度渐渐暖和,鸟鸣声响彻树林。
寿春的东北城外,两方军马对阵而立,李唐中军里,胡子花白的林仁肇,身着铠甲,披着黑色披风,正凝重的看着前方的宋军。他的身边是一个少年将军,跨着红马,手提星斑马朔,一身白色盔甲,面容俊朗,棱角分明。两边还有书记,各镇指挥使,校尉等人。
高处恭在后,跟着陈存策马上前,陈存高声喊道:“淮北节度使陈存,请林老将军出来一议!”
林仁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顿了一下,睁开双眼,驱马上前。那少年将军紧紧跟随。四人走到两军正中央,停下马来。
陈存抱拳行礼,林仁肇见状,也礼貌的还礼。
“老将军无故率军侵入我境,致使江淮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实为不义之举,如今陛下令我大起禁军十万,南下抵御。老将军可速速退回江南,不使将士拼命,黎明受苦,方为大善。”
林仁肇看着陈存说道:“大唐天下,虽然几番被逆贼窃据,如今更是伪定一时,可我主仁义,未免涂炭生灵,故而屈居江南。然赵匡胤此人,本是臣子,竟趁主上年幼,取了大位,更是对李筱,韩通等节度使赶尽杀绝,先前又无故杀了臣服大唐的张文表,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人神共愤!我主祭天祷告,欲匡正礼教,再造盛唐!你既是读了圣贤书的,就应当知晓正统,弃暗投明方为正道。”
陈存皱眉说道:“老将军,此言差矣,想想从孙吴,到东晋,乃至宋齐梁陈,可有一家自江南一统天下?将军一世英雄,何苦逆天而为?”
林仁肇年迈的脸上浮现一股霸气:“纵使天命难违,老夫也要逆天而行,更何况赵匡胤不得人心,中原大地常思旧时。再者说,小子,你不是老夫的对手,你我互相推演一把,你回去复命便可,淮北可以徐徐图之,寿春城,乃是老夫掌中之物,你若不信,一战便知。”
陈存脸色很不好:“林老将军,这是非战不可了?”
林仁肇勒马回头,说到:“把你的能耐都使出来,战场上,老夫可不会留情。”
陈存冷哼一声,也转头往回走:“老将军莫要做了阶下囚才后悔!”
高处恭跟着陈存往回走了十几步,“吁”的一声勒停了马儿。
那提着马朔的将军,也停下马来。
下一刻,二人皆调转马头,冲向对方。林仁肇和陈存充耳不闻,各自回到阵中。
高处恭挺枪跃马,刺向对方。那人横朔隔开,削了过来,高处恭连忙躲过,二人的长武器都回转不来,高处恭抽出马背上的流星锤便砸了过去,那少年将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二人在马上奋力争夺,一起滚下马来。
身后两军擂鼓助威,高处恭落了地,挽着枪花逼进,少年将军手握在朔头,轻松隔开,从地上划着朔杆往高处恭腹部劈来,高处恭跳起身子侧着躲开,双手紧握长枪半空砸了下来,少年将军右手一把抓住,左手挥朔横扫向高处恭的头,高处恭也一把抓住朔头,二人不约而同的飞起一脚,两个人双双摔倒在地,爬了起来。
高处恭冷笑着看着对方问道:“好小子,有两下子!”
那人也桀骜的说道:“你也不赖,能和我打成这样的,天下没有几个!”
高处恭甩了甩胳膊,问道:“我叫高处恭,小子,你叫什么?”
那少年将军眼睛一亮:“你就是高处恭啊……我在淮南,常常听说别人吹嘘你如何如何,今日倒要好好见识一番!听好了,本将军乃是徽州团练使韩重登!”
高处恭冷哼一声,抡着长枪逼近韩重登,身边如同有两个轮子在转一般,韩重登一边后退,一边甩着马朔挺刺,只听到“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高处恭瞅准机会,全身旋转扫向韩重登的小腿,韩重登跳起身子,朔头劈向高处恭,二人打的难分难解,数十个回合下来,谁都讨不到便宜,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两边的宋军和唐军看的眼花缭乱,心中更是震惊。
高处恭乃是大宋新崛起的年轻将领中武艺最强,威名最盛的,在对方手里却讨不到一丝便宜。
韩重登虽是周室遗臣,可在林仁肇的军营中,无人能胜。要知道,林仁肇的军队可是汇集了整个李唐的精锐。能在这群能征善战之辈中脱颖而出,那需是绝顶的人才才能做到。可既使是这样的人,依旧奈何不了那宋将!
林仁肇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终于略微有了一些诧异,盯着高处恭看了半天,才笑着自嘲道:“我还以为中原无人,如今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
一旁的随军书记是个瘦弱的中年人,听了这话,斜着头看向林仁肇说道:“大人,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光芒,您已经贯绝同辈,总不能让小辈都不出头吧?”
林仁肇听了,摸着花白的胡子,哈哈大笑:“你呀你呀!嘴上还是这么不饶人,哎,你看着这两个小子,谁更厉害些?”
那书记望着战场中央厮杀的二人,摇着头说道:“不好说……棋逢对手,难分伯仲。”
林仁肇笑着摇摇头,说道:“想来朱寺这会已经动手了,把重登喊回来,令樊金率步兵在前,向温率骑兵从两侧围杀过去。”
书记答道:“是。”
唐军突然鸣金,韩重登忿忿的跨上马说道:“高处恭,今日先放你一马,来日再战!你可别胆小跑了!”
高处恭听到宋营也响起鸣金声,跨上马意味深长的看了韩重登一眼,一言不发的回到了陈存身边。
“报将军,不好了,唐将朱寺趁着我军和唐军主力对阵,率兵夺了我军大营!”
陈存惊怒异常:“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