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北中郎将得罪前来监察战局的宦官,直接被免官入京问责。
随后,朝廷派董卓前往冀州,与张角对战。
董卓急于求成,小觑了黄巾军,直接与黄巾军主力决战,结果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但董卓此人很聪明,他虽然打了败仗,却用大笔钱财贿赂宦官,因而虽被押送京城问罪,但却没什么大碍。
随后,皇甫嵩奉命北上,接掌大权,重新组织官军与黄巾军交战。
时张角已然病重,黄巾军人心惶惶,皇甫嵩顶住了黄巾军最后的反扑,十二月,张角病逝,皇甫嵩则吹起了反攻的号角。
最终,张梁张宝身亡,黄巾军彻底覆灭,历时十个月,这个波及九州,数百万人参与的轰轰烈烈的黄巾之乱,落下帷幕。
被俘虏的黄巾军士卒,足足有十几万,全被朝廷下令斩首,皇甫嵩将这些人头筑成京观,以威慑后来者。
一时之间,九州大地上,尸横遍野,瘟疫横行。
朝廷为了表示仁德,于是,大赦天下,董卓获得赦免,并且官复原职。
许勇和田恒,李乾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默默的积蓄着力量。
许勇曾赶往冀州,在那座宏伟的京观面前久久矗立,之后,便返回燕县。
他不知道的是,在朝廷细数战功的时候,有人提到了他,但并不是皇甫嵩或者朱儁,亦非曹操,而是一个他想不到的人。
皇甫嵩做为击败黄巾军最大的功臣,获封冀州牧,车骑将军,隗里侯,食邑千户。
皇甫嵩于是奏请天子,赦免冀州百姓一年之税赋,于是,冀州百姓皆感恩皇甫嵩,并做歌赞美他。
当时,皇甫嵩可谓功高震世,手握数万精锐,威震天下,与之相比,朝政依旧糜烂,海内空虚,便有人建议皇甫嵩称帝。
可惜,皇甫嵩坚决拒绝,他只愿做一个忠臣,重重的斥责了那些劝他称帝的人。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又有言:功高震主,没过多久,皇甫嵩因为弹劾宦官赵忠,被皇帝以此为借口,罢免了他冀州牧,车骑将军,削了他的食邑和爵位,改为都乡侯,食邑二千户。
至于其他,便不细表。
至于许勇,按理来说,他虽然斩卜己,波才,彭脱,但他毕竟出身卑微,他的功劳,本不应该出现在朝堂上,毕竟,他没有花钱讨好任何一个宦官。
但却有一个人,在天子面前提起了他,此人就是段珪。
他是如此给皇帝说的:“陛下,黄巾作乱,海内震荡,皇甫将军率天军,剿灭黄巾乱贼,战功当属第一,无可厚非。
但皇甫嵩将军却过于小气,据微臣所知,若是皇甫嵩战功第一,那么,战功第二的,乃是一员小将,他连斩黄巾渠帅,张角的弟子卜己,波才,彭脱,平定东郡,济阴,陈留三郡,又前往颍川相助皇甫嵩,然而,此人立下如此大功,不仅没有获得朝廷封赏,反而被贬,微臣实在不敢苟同!”
大汉宦官并未自称为奴才,奴婢等,一般有官职在身的宦官都自称为臣,没有官职的称为仆之类。
斜躺在榻上享受着宫女伺候的天子正值壮年,但面色枯荣,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后世称为灵帝的刘宏问道:“哦?还有这事?”
段珪拱手说道:“对,说起来,这员小将还与臣是同乡,家中有人来探望臣的时候说起,否则,臣也不知道呢?”
“唔!”汉灵帝刘宏直起身子,说道:“既然是爱卿的同乡,又立此大功,岂能受此委屈,来人,去请张常侍过来。”堂堂天子,想要见一个宦官,居然用了请字。
很快,一个面白无须,英武非凡的男子小跑了进来,拜道:“微臣张让,拜见陛下。”
刘宏笑道:“阿让不必多礼,起身吧!”
张让直起身子,问道:“不知陛下唤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刘宏说道:“呵呵,麻烦阿让过来,是因为段珪的同乡,一个英勇的小将,似乎受了委屈,想要询问一下阿让,这样吧,你们两人自行商议便是,我有些乏了。”
张让,段珪躬身说道:“多谢陛下,臣等告退。”
刘宏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张让两人便轻声退出宫殿。
出了宫殿,张让便问道:“段兄,有何事我们不能商议着解决,何必惊动陛下?”
段珪不答反问道:“张兄,如今的局势,你有何看法?”
张让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段珪,见他面不改色,便低声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段兄可否跟我来?”
段珪说道:“当然可以!”
张让不再多说带着段珪左转右拐,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屋内,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宦官见到张让,连忙行礼。
张让说道:“我与段常侍有事商议,你先出去,不许任何人打扰。”
那小宦官低头应喏,转身出去,并将房门关上。
幽暗的房间内,一支火烛映在张让的眼眸之中,只听得他低声说道:“段兄这是何意?”
段珪轻笑一声,说道:“呵,黄巾作乱,不少宦官因为勾结黄巾乱贼,被陛下治罪。
朝中大臣顺势而起,重新掌握大权,皇甫嵩击败黄巾之乱,功高震世,你我虽仍得到天子恩宠,可是,其他那些小宦官可就惨了,动辄被天子杖毙。
最重要的是,天子的身体,你我都了解,他还能活几年?一旦他归天,呵呵,那些朝中大臣一定不介意将你我挫骨扬灰,毕竟,我们的权势全都来自天子,对不对?张常侍,张兄,让父?”
张让豁然起身,低吼道:“段珪,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陛下正值春秋鼎盛,又有无数方士在给天子练长生不老之药天子怎会,怎会……”
段珪呵呵笑道:“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张兄,何必自欺欺人?雄才如始皇,大略如汉武,都不能长生,你觉得当今天子可以?”
“住口!”愤怒的张让顾不得压低声音,大声呵斥道!
段珪的表情依旧不变,甚至连他的语气也没变:“我段家唯一的少主,我那侄儿段荣,死了,死在黄巾乱贼之手,我段家,可谓是绝后了!”
张让闻言,惊讶道:“怎么可能?你段家如今至少有上百族人,怎会绝后?”
段珪说道:“族人?呵呵,那些人不过是看我段氏崛起,便前来阿臾之辈,说是同为段氏,多少沾亲带故,可笑,我段家,从来只有我与兄长,而兄长只有一个儿子,可是死了,那些人,虽然姓段,但与我段家,又有何关系?”
张让默然,他同为宦官,自然明白,别看他们权倾朝野,甚至皇帝都亲口说出“张让是我父”这样的话,可是,他们毕竟没有了未来。
我华夏最讲究传承,而他们,这些断了传承的人,最看中的,就是后人,如今段珪断了后,他很明白段珪的心思。
于是,他收敛了怒容,安慰道:“段兄,虽然如此,但你我毕竟还有时间,你可以从那些旁支中过继一个男子,以继承段氏,何必如此激奋?”
段珪说道:“当然,我很想从旁支中过继一个义子,并且也这样做了,可是,你我有时间,但天子呢,他有时间吗?
张兄,我过继过来的义子,如今不过五岁,至少需要十五年到二十年,他才能承担起振兴段氏的责任,你觉得天子有那么多时间吗?
张兄,你我都是明白人,就不用自欺欺人了,你我的权利都在天子身上,那些大臣不可能给我们再依附新君的机会,新君也不会如同天子一样信任我们。
如今,我们可谓是举世皆敌,若不早做应对,呵呵,恐怕过不了多久,你我的人头,就得悬挂在城楼之上,让万人唾弃!”
张让闻言,眼神闪烁,看着段珪,恍然道:“所以说,刚才段兄若言,不过都是再激我罢了,段兄所为的,应该是陛下口中的那员小将吧!”
段珪也没有再隐瞒,说道:“没错,这员小将命曰许勇,字伯文,本是我那侄儿手下,同我侄儿一同征讨黄巾,可惜,我那侄儿时运不济,死于乱贼之手。
段但此人运气极好,不仅平定了东郡黄巾,更是斩杀卜己,波才,彭脱。
而且,据我那兄长所言,此人极重情义,若是能召为己用,或许能成为我们的强援,最关键的是,此人出身平民,朝中并无任何关系!”
张让轻敲着桌子,沉默了一会,说道:“段兄真觉得此人能为我们所用?”
段珪说道:“至少比那董卓好,那董卓久居边境,沾染了那些胡人的作风,无情无义,我们若是无事便好,他脱不了掌控,然而一旦我们势弱,第一个咬我们的,恐怕就是他了。”
张让说道:“此事当从长计议,一个没有背景的人,你我两人不够!”
段珪说道:“不,你我两人足够了,张兄,想必我们在朝中的名声是什么样,你我都清楚,所以我才不打算在明面上支持这个许勇!”
张让说道:“段兄的意思是,暗中扶持?”
段珪说道:“正是,明面上,我们扶持其他人,但是,集中力量,扶持此人,最好不要让他入朝。”
张让说道:“段兄能保证此人能为我们所用,且还有一定的野心?”
段珪说道:“那不如张兄派人前往一探?毕竟我说得再多,也不如张兄自己打听到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