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让带着皇帝逃走不提,单说张义,借着隐秘的通道,出得皇宫,直奔东城某处。
过了一会,便带着几十岁出来,直奔东门。
然而,如今宦官大势已去,城中到处都是混乱。
袁绍身为八校尉之一的长水校尉,且其善养豪士,如今,雒阳城内,到处都是他的士卒门客在捉拿逃走的宦官。
张义一行,足足三四十人,且人人带着包裹。
虽说这些日子,张义悄悄的转移了家财,但张让为宦官那么多年,所敛之财,不可计量,故而依旧还有很多钱财留在他们的藏身之处。
这次出来,也都没有带完,但是,他们人数太多,难免被人主意,尤其是一个下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其背上的包裹掉在地上,那些名贵的黄金珠宝摔落在地,在火光和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虽然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有胡须,但毕竟如同张义这样的宦官还有十几人,那些乱兵一见,立刻高呼道:“这里还有宦官要逃,速速杀了他们!”
张义大惊,顾不得捡起钱财,一把拉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埋头狂奔。
好在他们这几十人中,有不少死士,见到追兵,立刻返身抵挡,为张义争取了不少时间。
只是,眼看东门在望,张义倒没有事情,可他身边的那个少年,向来养尊处优,这一路狂奔,已然是气喘吁吁,走不动路。
张义猛的一咬牙,扔下背上的包裹,背起那个少年,往东门赶去!
此时,追兵已经到了他们身后不远,看着张义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为首一名中年将领,阻止了麾下士卒想要射杀张义,笑道:“不及,不及,难得看到这些没种的人如此狼狈不堪,不如好好欣赏欣赏!”
其麾下士卒闻言,皆哈哈大笑,一副猫戏老鼠的样子。
此时的张义,早已经两腿战战,汗流满面,但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去,不管身后的嘲笑声。
他背上的少年哭着说道:“兄长,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吧,你可以逃走的,不要管我!”
张义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少年的哭喊,用仅存的力气枯紧少年,继续向前。
不得不说,大汉从来不缺义士,哪怕是臭名昭著的宦官之中!
以孝义治天下,则天下多义士!
以忠君治天下,则天下多愚民!
汗水模糊了张义的双眼,看着东城门上那模糊的火光,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的过错,我一定要将奉弟送到许君手上!一定!
这时,模糊的双眼突然看到,前方突然出现一支黑甲士卒,高坐马上,冷冷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那些士卒头上,那高举的许字大旗,当下,嘶喊道:“许君!常侍之子,张奉在此,请许君助我!”
这些黑甲骑兵骤然分开,一个身着战甲,头戴凤翅盔,一席大红披风迎风飘扬,手持青龙偃月刀,腰佩汉剑,骑着黑色骏马,骏马额头有一撮雪白如匕首的鬃毛的将领出现在张义身前,正是许勇。
他骑在马上,看着背负着张奉的张义,以及他们身后不远的袁绍士卒,叹息一声,命令道:“褚风,去将张义他们接过来!”
褚风握拳一拜,率十几骑狂奔至张义面前,自有骑士将两人扶上马,而后,返回军中!
那些袁绍士卒反应过来,那中年将领大声喝道:“尔等是何人麾下人马?岂不知这两人乃是我等猎物,速速交出来,否则,杀无赦!”
许勇看着这些衣冠不整,毫无队列的士卒,连打招呼的欲望都没有,直接返回城墙上。
早在皇宫刚刚混乱之时,许勇已经借着张让安排的内应,轻易的拿下了东城门!
牛猛上前说道:“我等乃关内侯,平贼校尉,燕县县令许君麾下,奉令守卫东城门,至于那两个人,如今是在我们手上,尔等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等刀下不留情!”
那中年将领大怒:“大胆,尔等不过区区一县令麾下人马,安好欺某,可知某乃是长水校尉袁公麾下大将,我家校尉正奉大将军令铲除宦官,尔等莫非是那阉宦一党?”
许勇闻言,停住马步,转身问道:“哦?你是袁绍的人?”
那人说道:“正是,我家校尉乃是袁氏长子,名传天下,劝尔等勿要与我家校尉为敌,交出那两个阉宦,否则,身死族灭之际,勿谓言之不预也!”
许勇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区区一条走狗,也敢跟我如此说话?换做你家校尉尚且不敢?
来人,将他们拿下,留下几人回去报信即可!”
牛猛得令,立刻率部进攻,那中年将领没想到许勇竟敢动手,措不及防之下,便被牛猛,褚风生擒,其麾下更是不堪,不过一个冲锋,且骑兵还没有达到最佳的冲锋距离,便被杀大半,剩下十几人跪地投降!
牛猛将那十几人缚在城门口,将那将领放了回去,整个过程,许勇连看都不看。
那将军怨毒的看了一眼许勇和牛猛等人,转身逃走!
皇宫大殿之上,经过一个下午的厮杀,袁绍等人,已然将皇宫内的宦官斩杀殆尽,此时的他,一身血迹,手持沾血的利剑,站在那离开只有皇帝跪坐的座位之下,看着那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座位,眼中闪过一丝热切。
好在,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或许,也因为他的身边,除了心腹以外,还有不少外人。
这时候,不断的有士卒进出向他汇报,之间他眉头微皱,说道:“还没抓住张让等人,救出陛下吗?”
那些来禀告的士卒连道还没。
转过身来,英俊的面容微怒:“陛下身系社稷,岂能落入阉宦之手,速速去找!”
那些士卒连忙退去,这时,袁绍身边的一人说道:“本初,你太冲动了,皇宫历来乃是天子居所,不得妄动刀兵,如今你仓促之下,进攻宫闱,若是天子有何闪失,必将遗臭万年!”
袁绍无奈的说道:“孟德,不是我想要这样,实在是大将军不听我劝,非要入宫,死于宦官之手,若是我们不动手,早晚也会如大将军那样。
与其这样,不如冒死一搏,成则能扫清阉宦,重振朝纲,至于失败,我没想过。
大丈夫若不能名垂青史,那么遗臭万年又有何妨?”
曹操摇头叹息,袁绍又道:“唔,我等不能只在这里等候,不如一起去追杀张让,救出陛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曹操点头,众人便要出殿,突然,从殿外跑进一人,一见袁绍,拜泣道:“主公,主公,末将可是寻到你了,请主公为末将做主啊!”
袁绍一惊,待看到跪着那人时,立刻喝道:“朱同,为何哭哭啼啼,做那妇人之态!”
这朱同,正是先前那中年将领,乃是袁绍的门客之一,出身小世家,没多大本事,只是此人善于吹捧袁绍,且家中有些钱财,向来颇受袁绍重用。
他听到袁绍的问话,连忙止了哭声,说道:“主公,末将奉令追杀宦官,于东城发现了张让的养子和族人携家财逃窜。
末将于是一路追击,眼看就要拿下那张奉,可不曾想,东门口有一支人马,见张奉手上有很多钱财,便起了贪婪之心,将那张奉救下,并且进攻末将。
末将拼命抵挡,无奈那自称燕县县令的许勇仗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末将不敌,只能且战且退,逃至皇宫时,只余末将一人,末将麾下,竟皆战死,请主公为末将做主啊!”
袁绍大怒,正要说话,曹操突然说道:“你说,那人叫做许勇?”
袁绍一愣,没有说话,那朱同连忙说道:“正是!”
曹操眉头一皱,继续问道:“他可是手中持有一把大刀?”
朱同连忙点头!
袁绍见此,问道:“孟德认识此人?”
曹操说道:“所当真是那个许勇,我倒是认识,只是,我认识的那个许勇,可不是个贪财之人!”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朱同。
朱同连忙说道:“主公,曹校尉,末将所言,句句属实,那张奉一行数十人,每人都背着一个包裹,包裹内全是黄金珠宝,末将可不敢说谎!”
袁绍说道:“既然如此,去看看也无妨?既然孟德认识,说不定可以让他将张奉交出来。
张奉在哪里,说不定张让也在,是吧,孟德!”
曹操皱眉思考了一会,说道:“也罢,去见见也无妨!”
袁绍点头,带着一支人马,直奔东城门。
曹操悄悄对着身边的夏侯惇说道:“元让,你去将朱儁请来,就说,许伯文在东门,不知何意!”
夏侯惇看了曹操一眼,立刻悄悄离去!
朱儁自黄巾之乱以来,多离战功,如今被封为河南伊,也即是司隶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