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大惊，急忙上前将灵剑真人扶住，没有让他拜下去。

师傅向徒弟行礼，这成何体统。

顾长歌开口道：“师傅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弟子定然全力以赴。”

灵剑真人深深的看了顾长歌一眼，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万法仙门势大，虽然号称修仙界第一宗门，但其实大家的心中都心知肚明，他们在背地里干了不知道多少的龌龊之事。”

顾长歌沉默，他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初才会在坠妖谷阻止叶星辰对剩下的两个万法仙门弟子痛下杀手。

不然若是万法仙门真的不要脸面以此为借口对灵剑派开战，那灵剑派面临的可真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灵剑真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对于万法仙门做出的那些龌龊之事，我灵剑派难以苟同，虽然不敢与其开战，但也不屑去做那些同流合污之事，所以这么多年，万法仙门对我们灵剑派一直很是不满。”

“就算是不满，难不成万法仙门真的敢冒着被天下正派所不齿的风险公然对我灵剑派出手？”顾长歌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灵剑真人嗤笑了一声：“天下正派？长歌，你觉得谁算得上天下正派？”

顾长歌略一回想，随后娓娓道来：“咱们灵剑派、灵心山、无常寺、沧海斋，哪一个不是天下赫赫有名的正派？”

可灵剑真人却是摇了摇头：“我认为你说的这些，一个都不是。”

“那师尊的意思是？”顾长歌有些不懂。

灵剑真人站起身，手指高高举起，指向了远方：“要我说，这世间的正派只有一个，那就是万法仙门！”

“万法仙门说谁是正派，谁就是正派。万法仙门说谁是魔道，谁就是魔道！”

“在这神州世界中，万法仙门的道就是天道，万法仙门的意就是天意！”

说到这里，灵剑真人叹了一口气：“以前，名门正派就是名门正派，邪魔外道就是邪魔外道，可是现如今，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分得清吗？”

顾长歌继续沉默，他知道灵剑真人说的没有错。

“你可知晓盛京仙门？”灵剑真人继续问道。

“盛京仙门？”顾长歌开始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豫与害怕：“师尊，你是说，万法仙门的那一条……狗？”

“没错。”灵剑真人的脸上露出了耻笑的神情：“盛京仙门，当初修仙界与万法仙门几乎齐名的第二大宗门，现如今整个修仙界的人都知道，它成为了万法仙门的一条狗。”

“这就是得罪万法仙门的代价。”灵剑真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有愤怒，有不甘，也有深深的无力。

“师尊需要我做什么？”顾长歌看向了灵剑真人，语气很是坚定，即便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一次灵剑真人来找他并不是一件善事。

灵剑真人也看向了顾长歌，两人的目光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那一抹坚决。

随后，灵剑真人继续开口：“这么多年来，万法仙门早就不满我们灵剑派这种不韵世事的作风，所以找个借口向我们灵剑派发难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虽然不至于上升到两个门派开战的地步，但是它也一定会要我们付出很大的代价，归根结底，万法仙门就是想要用我们灵剑派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灵剑派的根基不能有损伤，星辰是天灵根，是灵剑派的未来……”

灵剑真人的话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了，只是目光炯炯的望向了顾长歌。

顾长歌点了点头，灵剑真人的意思，他懂了。

虽然人是叶星辰杀的，但是叶星辰是灵剑派的未来，他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但灵剑派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让万法仙门达到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的目的。

也就是说，叶星辰需要一个替罪羊。

而且这个替罪羊必须要有足够高的身份才能让万法仙门满意。

“掌门师尊是想让我当这个替罪羊吧？”顾长歌抬头，露出了微笑。

灵剑真人看着顾长歌的笑，心口不由得有些发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不过最终，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选择了你。”

从灵剑真人这里听到了确切的答案，顾长歌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灵剑真人看着顾长歌，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长歌，你若是不愿意是可以拒绝的。”

“我愿意。”顾长歌开口说道。

灵剑真人猛的转头，看向了顾长歌：“你说什么？”

“我愿意。”顾长歌又重复了一遍。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万法仙门真的要杀你，你很难活下来的。说是十死无生也不为过。”

灵剑真人也有些动摇了，他也不愿意用一个弟子的命去换另一个弟子的命，可是就目前灵剑派的处境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

毕竟现如今的顾长歌道基碎裂，与废人无异。

用一个废人去换一个天灵根，这买卖太划算了。

值的不能再值。

可顾长歌毕竟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灵剑真人也待他亲如子侄。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时间你叫他如何取舍？

顾长歌对着灵剑真人微微一笑：“我相信师尊选我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道理自然是有的。

灵剑真人开口：“你是灵剑派的大师兄，身份足够高贵。而且足够机灵。胆大心细，两年前也与万法仙门有过交锋，若是你来做这个替罪羊，还有一线生机。可若是星辰来做，必死无疑。”

“所以这就是我愿意的原因啊。”顾长歌笑道：“我是灵剑派的大师兄，保护师弟师妹本就是我的责任。现在轮到我承担这个责任了。”

一时间，灵剑真人愣住了，他似乎隐隐的看到这个少年的身上在发光。

即便日常的时候，他会责怪顾长歌修炼不认真，会责怪他偷吃后山的灵尾鸡，会因为他拒绝自己女儿的表白而去变着法的去责罚他。

但是现在，灵剑真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最优秀的弟子。

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