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是第一个窜逃的。
紧随其后的,是姜川。
身为盛京仙门的当代大师兄,他身上的好东西其实并不比丁卯少多少。
在看见丁卯窜逃的一瞬间,他也如丁卯一样,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不少保命的灵符,皆尽的贴在了自己的身上,化为一道遁光,向着远方逃窜。
顾长歌盯着丁卯与姜川远去的方向,舔了舔嘴唇,冷笑一声:“逃?你们……逃的掉吗?”
练气九阶的修士,想要在筑基期修士的面前逃出升天,这种概率几乎为零。
不过顾长歌并没有去追,反而将目光望向了那些没有能力逃跑的散修身上。
他咧开嘴,脸上挂着妖异的笑:“既然他们两个逃了,就先拿你们开刀吧。”
他的声音平淡,但是听在众人的耳中却仿佛天雷在炸响。
人群开始尖叫,开始四散,开始逃逸。
但是相比于万法仙门的丁卯与盛京仙门的姜川,他们这些没有保命灵符的散修,动作在顾长歌的眼里仿佛慢如蜗牛。
其中,心中最是充满恐惧的便是之前与丁卯一起,掌控这锁天浮屠大阵的一个阵眼的三位修士了。
他们混在四散的人群之中,随着人群向着远方奔逃,心中更是惶恐不安,生怕被顾长歌注意到。
但是下一刻,一道饱含杀意的剑气直接袭来,将他们三人以及四周逃跑的众多的散修直接斩灭。
他们一直到死都想不通,事情为什么话发生这样的惊人逆转。
“咻!”
“咻!”
“咻!”
又是三股剑气被顾长歌斩出,远处,三支逃离的最远的散修队伍皆尽灭亡。
筑基期的修士闯进了炼气期的圈子,就仿佛是饿狼闯入了羊群。
这些炼气期的散修对此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众人都呆住了。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不过很快,就有修士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
既然逃不掉,就干脆不逃。
他转身,面向顾长歌,直接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了起来:“求顾师兄饶命啊。”
这一跪,就立刻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般。
众多的人皆尽跪伏在地,对着顾长歌连连求饶。
“求顾师兄饶命。”
“顾师兄,我们也是听了万法仙门的丁卯谣言蛊惑,这才上了当啊。”
“顾师兄,此事真的与我等无关啊,我们也只是受害者啊。”
“顾师兄如此修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那禁制之花背后的机缘,都是我们瞎了眼啊。”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人群之中不断响起。
顾长歌凌空而立,站在半空,目光俯视着众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当初,你们讨伐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见顾长歌没有立刻动手,众人的眼中顿时燃起了名为生的希望。
人群中有人开口:“顾师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但是话刚说了一半,便被顾长歌开口打断:“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
说话之人的话语顿时一窒,他的脸色涨的通红,但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顾长歌说的没错,当初最开始的时候,顾长歌也想要解释,但是谁听了?
顾长歌环顾四周,看着所有人:“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理由,不管你们高贵或者悲惨的身世,也不管你们能够编织出多么荒唐的借口。”
“现在,我只想……要你们死啊!”
伴随着顾长歌的话音落下,一股难以形容的惊人剑意自顾长歌的身体中散发了出来。
剑意不同于剑气,它并不是什么有型的物质,而是修剑之人的一股意志。
在顾长歌有意的控制之下,这股剑意滚滚的向着四面八方开始辐射。
在修仙界,灵剑是最为普遍寻常的武器。
任何一位修士,无论他最主要的手段是用毒、是符术、是暗器、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除了极少数例外的情况,大多数人都会佩戴一柄灵剑悬挂在腰间。
可是现如今,众多的散修发现,他们腰间的灵剑开始震颤了起来,甚至有些不受他们控制的趋势。
“这……怎么回事?”大家都惊恐了起来,看向了顾长歌,他们隐隐的觉得,这一切似乎和顾长歌有很大的关联。
顾长歌的眸子渐渐变的淡漠,随后轻轻的开口,吐出了一个字:“杀!”
铮!
随后,众人腰间所佩戴的灵剑瞬间出鞘。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灵剑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儿,直接向着他们各自的主人刺了过去。
世界安静了。
鲜血在成仙路的地面上流淌,染红了大片的土地。
陆驿跪在众人的尸体中,身子因为恐惧而微微的颤抖。
哒哒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陆驿抬头,是顾长歌站在了他的面前。
对上了顾长歌那一双淡漠的眼眸,没由来的,他的心中一紧。
“为什么不杀我?”陆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的克服着自己的恐惧。他望向顾长歌,有些疑惑的问道。
顾长歌坐在了陆驿的对面:“我觉得你罪不至死。”
“为何?”陆驿不解。
“当世人都浑浊的时候,或许清白也是一种罪。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吧?”顾长歌问道。
陆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头。
顾长歌笑了:“当初你就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陆驿继续保持着沉默。
他也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说出了那种话。
自己是无意为之,还是真的在有意提醒顾长歌,他自己也分不清。
见陆驿不说话,顾长歌摇了摇头:“罢了,无论你的本心是什么样,因为这句话,你活了下来。”
顾长歌站起身,向着远方走去,只余下声音继续传到了陆驿的耳中:“不过,你终究是害了我一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话音落下,一道凌厉的剑气袭来,将陆驿的身子穿了一个通透。
不过伤势虽重,但是却不至于伤及性命。
他捂着自己的伤口,虽然因为伤口的剧痛使得他的脸面都变了颜色,但最终还是对着远去的顾长歌拜了三拜:“谢顾师兄,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