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秀爸:“这是他自己选的,就是哭着也要把日子过下去。”
天秀妈:“你这个老鬼,就知道说风凉话,秀儿今天这样,还不是我们当父母的无能,给不了他好的条件,我们有能耐的话,秀儿会有今天吗?以前不是有很多姑娘相中了他的人却没有相中我们的家庭条件吗?你说,你有没有责任?有没有责任…”
“唉呦,别打了别打了,下手这么狠,我的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打断了…”
天秀握着剃须刀,愣愣地站在那里,酒劲一下子退去了,瞬间清醒无比。
他没有返回洞房,而是疯了一般冲到了院子里。
抬头仰望着天际,没有明月,也没有星辰,苍穹一片漆黑。
两滴清澈的泪水,无声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老天,你真的存在吗?如果你存在的话,你是瞎了吗?这三十年来,我不嫖不赌,不偷不抢,勤勤恳恳,拼死拼活,努力的想过得好一点,每一天我都在想出人头地,等待着让父母为我骄傲的一天,可是、这一天,它还能来吗…”
这时,一道闪电撕破苍穹,整个天空好像都被照亮了,紧随而至的是一声炸响,一道天雷直击而来…
潘天秀愣愣地望着天雷在他身边炸开来,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了他满是泪痕的脸。
“相、相公…”
曾丽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大门口,这时她冲过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心很冷。
潘天秀呆呆地望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快回房去,雷会打到你的…”
“我不怕!”
潘天秀甩开她的手,面无表情:“我都这样了,村里的每一个人,我家的每一个亲戚,都可以无所顾忌地笑话我了,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可是,可是我怕!”
“你怕就自个回去啊!”
“对不起,是、是我让你难堪了。”
“没有,是我自己无能,我现在他妈就像坨屎,就让老天,收了我吧!”
潘天秀张开双臂,闭上双眼。
“相公,你别、别这样…”
“劈~啪!”
一声惊天巨响,天雷无情的击中了潘天秀的头顶。他像一根失去了支撑的朽木倒了下去。
“相公!”
曾丽影惨叫一声,扑在了他自上,又一道天雷击了下来…
紧接着,一股从天而降的龙卷风席卷了他们的身体,向着漆黑如墨的天际飞去。
当潘天秀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他揉着眼睛想要爬起来,发现有个人正紧紧的抱着他,他推开一看,那人浑身漆黑,有如一截木炭,他再一看自己,自己也像是被泼了墨,浑身上下找不到半点干净的地方。
“啊!妖怪!”
身边猛然有人尖叫一声,随后尖叫声响成一片。
他茫然地抬起头,惊觉身边已经围了一群打扮古怪的人。人数众多,粗略一看怕是不下千八百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穿着古朴的衣服,束着长发,有的手里提着古怪的竹篮,有的肩上挑着像是粪桶的担子,全然没有半点现代人的样子,再一摸自个身上,差点惊叫出声。
身上没有衣服!!!
半片碎布都没有,他连忙用双手捂住身子。
“打妖怪啊!”
不知道谁发了一声喊,那些围观的吃瓜群众猛然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操提扁担锄头欺近过来。
潘天秀没有半点迟疑,爬起来拔腿就跑,刚跑出几步又折了回来,嘶吼一声,几个挥起家伙准备拍打地上黑人的古代人被吓退了几步,潘天秀趁机一把抱起地上的黑人,奋力地向着人少的地方跑去。
他一跑起来发现浑身痛入骨髓,手里的黑人更是仿佛重若千斤,他虽然拼尽全力地奔跑,但速度跟常人走路没什么分别。
“别让妖怪跑了,打死它!”
“打死它!”
“打死它…”
很快就有人追了上来,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家伙就要往他们身上招呼。
潘天秀猛地返过头,如野兽般嘶吼,亮出他洁白的牙。
那一口洁白的门牙出现在漆黑的脸庞上显得分外醒目,颗颗牙齿仿若寒气森森的匕首,特别夺人心魄。
欺上来的人吓得连连后退,后面的人躲闪不及,纷纷倒成一片。
潘天秀趁机弯腰腾出左手从地上拾起一块大石头,牢牢地攥在手里,不知不觉中竟被锐利的石头扎出血来。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溅开来,如一朵朵小花在地上绽放。
“啊!血!”
几个晕血的古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昏厥了过去。
“娘呀!快跑啊!妖怪隔空杀人了!”
“好可怕,快跑啊!”
“…”
跑的跑,救人的救人,场面一时混乱起来,这给潘天秀留下了无比宝贵的脱身时间,瘦弱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朝着荒凉的森林跑去……
森林脚下不时还能遇到砍柴的樵夫,寻山宝的药民,以及手持弓箭的猎户。他们有的吓得扔了手中的柴禾锄头落荒而逃,有的持着柴刀对持,胆子大的猎户甚至一路追杀过来,一边放箭一边大声吼叫为自己造势。
潘天秀只好往森林深处不停的奔跑,跑着跑着,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呻吟。
那声音很小,但潘天秀还是听到了,因为这声音就是从自己背着那个人口中传出。
“莫不是中箭了?”
他这一迟疑,后面的脚步声更近了,一个壮结的中年猎人正在拉弓上弦,距离潘天秀已不足五十步。
再跑就成活靶子了,再说,他已经完全没有更多的力气支撑他再继续跑下去了。
他放下背上的黑人,把他藏在一棵大树后面,那树一人合抱大小,藏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他自已则藏在旁边的另一棵稍小些的大树后,手中依然紧紧攥着那块石头。
中年猎人一边警惕地前步,一边小声嘀咕:怪哉,这黑猩猩咋地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难道,还会地遁不行…
眼瞅着猎人张着弓从眼前经过,潘天秀紧张到了极点,攥着石头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砸不砸?砸不砸…
他在心里一遍遍询问着,砸下去,可能要出人命,砸中了,自己就是杀人凶手,没砸中或者隐忍不砸,自己极有可能成为猎人手下被猎杀的猎物,而且,那黑人也难逃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