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水妖倒地,金乌收起了手,心中的石头也随之落地。他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露出了一丝微笑。
接着,他又换了一副面孔:“小嘉,你这是干什么?”
芮启凌和子午也盯着阿罗嘉,等她的一个回答。
阿罗嘉抬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没干什么啊,我只是让她睡着了。”
是的,阿罗嘉最讨厌这么磨磨唧唧的人了。她不想听小妖的狡辩,也不想看她的楚楚可怜,还不如自己去瞧个明白。
阿罗嘉赶着他们出去,准备去水妖的梦里瞧瞧。
金乌慌了神,正打算说些什么,被芮启凌拦下了。
“既然阿罗嘉自有打算,我们就在门外等着吧。走吧?”芮启凌说着,同时拉着金乌出去。
没办法,金乌只好跟着出去了。
他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站着,心却像被猫抓一样烦躁。
这要是被阿罗嘉发现点什么可怎么办?
别多想,梦中能有什么?再说,这水妖的梦做不做还不一定,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呢。
就算是被阿罗嘉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到时候,能处置我的只有母神。事情怎么处理,还不都是看我怎么说。
他暗暗揣度,就像自己跟自己打架。
芮启凌盯着他,努力地憋着笑。
二人目光汇聚在一起,又迅速错开。
房中,阿罗嘉已经施法进入了水妖的梦里。
在她看来,这是一个恐怖、凄惨的梦。
雨筝,也就是正在做梦的水妖,依旧是瘦瘦弱弱的,不过她的脸上泛着红润,倒不像是个吃过苦的孩子。
“母亲,我来了。”
她紧紧抱着怀中的东西,像是揣着什么宝贝。
听到她的轻声呼唤,洞中也有了回应,声音里夹杂着欣喜,夹杂着不安。
“雨筝?是你吗?雨筝。”
雨筝慢慢摸入洞中,依旧小声答着:“是我,是我。母亲,是我。”
洞中,一个女妖被五根巨大的锁链锁在石台上,石台周围环水,让人不由得恐惧。女妖是个瘦骨嶙峋的样子,从她秀丽的五官和冷艳的气质,可以猜出她以前是个绝色的美人。
“雨筝,你怎么来了?叫他们发现了可怎么办啊?”看到雨筝,女妖很高兴,但更多的是担忧。
雨筝笑着,眼里紧紧含着泪花:“不会的,母亲。今天是小霸王芮启凌的成人礼,大多数人都去了无洲道喜了,冥海的一些老顽固蠢蠢欲动,是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
听到“芮启凌”这三个字,阿罗嘉变得更警觉了,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女妖欣慰地看着她:“我的乖女儿,难为你了。”
雨筝摇摇头:“没事没事,一点都不为难。母亲,我这就救你出去。”
说完,她掏出了怀里的宝贝,是个鎏金的杯子。她施法把杯子推出去,杯子飞到石台上发出强光。
此刻,锁住女妖的锁链有了反应,吱吱作响。
“雨筝,快把它…把它收回去。”
雨筝看着母亲极其痛苦,可她知道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她闭上了眼睛,咬着下嘴唇,又使了使劲儿。
“啊……”
女妖快要支持不住了,可她被锁链束缚着,想逃又逃不掉,只能承受着这锥心之痛。
母亲凄厉的叫声让雨筝不得不停手,她无力地跪在了地上,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鎏金杯子掉入了水中,被腐蚀得一干二净。
过了一会儿,雨筝才敢看看母亲:“您还好吗?”
女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勉强挤出笑来:“我没事,你不要怕。你看,就算是千辛万苦偷来的宝贝也救不了我。别白费功夫了,自己好好生活吧。只要你还活着,为娘也是幸福的。”
一旁的阿罗嘉快被这母女情深的一幕给弄哭了。她实在想不通,雨筝为什么要上了无洲,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地上的雨筝猛吸了一下鼻子,她安慰着女妖,更是下定了决心:“不,母亲,您再等等我,我一定救你出来。”
女妖叹了一口气:“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母亲,您听说过圣女吗?”雨筝也勉强地笑着,“我听说,下面的那位一直在求圣女的眼泪。有了眼泪,一定能放你出来,就算不能放你出来,也能求那位救你出来。”
女妖听了更是慌乱:“不行!雨筝,你怎么可能跟那位讨价还价呢?你听娘的话,快点出去,好好生活,不要再想着救我出来了。”
阿罗嘉听的是莫名其妙,她摸摸眼角,并不觉得有什么奇特之处。
三界中,配的上“圣女”这个称呼的只有我啊。
可是,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我的眼泪有什么作用。这小妖,就算要救娘,不也应该问我求赦世果吗?怎么问我求什么眼泪?
还有,下面的那位?是芮伯,还是指谁?
莫名其妙的她,接着就莫名其妙地出来了,比起磨磨唧唧,她更见不得哭哭啼啼的样子。
刚出来,她就听见了子午在外面咋咋呼呼的。
“我说圣女,您查出什么来了吗?不是在里面睡着了吧?”
阿罗嘉听他这话,都没心思去想事情,只知道开怼:“你个破石头!你又知道些什么?都进来吧,我都查好了。”
“怎么样,阿罗嘉?”芮启凌推门而入。
金乌也反应过来,转身进去。
阿罗嘉装作得意的样子,又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金乌。
“小嘉,你看着我干嘛啊?”金乌把脸撇向别处,眼睛的余光却留在了雨筝的身上,“你知道了什么,你就说出来嘛,不用再卖关子了。”
他的语气倒是不紧不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阿罗嘉摊摊手:“没什么。”
倒是芮启凌着急了,拉住了她的手:“小魔王,我们等你这么久,你却说没什么?”
阿罗嘉使了老大的劲儿把手扯出来:“我说你个小霸王,别老是动手动脚的好吗?我说没什么,就是没什么。”
说完,她又对他“哼”了一下,芮启凌也“哼”了一声回敬。
金乌倒是安心了,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劝和着二人:“你们俩怎么像个小孩脾气?这才多大点事儿啊?”
“要你管!”
二人异口同声,齐刷刷地瞪着金乌,把他看得是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