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挑（tiao）明（bo）关（li）键（jian）

“是的，就找工商局告他去！前两天不就有家店欺骗我们这些老伙计，我记得没错的话，也是你儿子过去给关了的对吧。”

旁边有抱着一大堆乱七八糟各种商品的老头子听见老太太的警告，停下脚步给她帮腔。

“你儿子就是工商局的，别怕他。就有这种无良的商家，专门用虚假宣传忽悠人。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能不学好。她的儿子真在工商局，我的儿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瞧瞧我们这一大帮的老人家，谁家没有一两个有出息的子女？你这样做，是自绝于人民！”

“就是，还反了你了。老伙计们，别理这小伙子的，尽管拿，能拿多少是多少。”

廖军虽然将最先抱了东西想要挤出门去的几位老人拦了下来，但是群情激动，又有前后夹击，反而把他挤得踉踉跄跄。

幸好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店门大小有限，玻璃也足够牢固，也让人群陷入了僵持阶段。

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反击？

特别是面对这些抢起来生猛，要倒下去也是毫不犹豫，分分钟演技爆棚的老祖宗……

对了，不是还有系统吗！

廖军伸长了双臂，不让里面的人出去，同时在脑子里千呼万唤着系统的出现。

【请宿主自行处置突发状况。】

关键时刻，系统居然缩起了脑袋选择冷眼旁观。

“我尼玛！”

廖军的脑海里又是一遍遍不可描述的心理活动。

可系统不为所动，更过分的是，风吹麦浪般的声音响过之后，这无耻到连底裤都不要了的系统竟然趁火打劫似地向廖军发布了新的任务。

【梦想成真系统：随机任务已发放。

任务名称：成功处理突发状况。

任务完成标志：成功说服老年人放弃拼抢便利店内商品，同时至少与其中一半的老年人完成交易。

任务奖励：随机奖励个人属性】

“卧槽！这真是很好很系统！见过落井下石的，没见过落井下石之后还要把井口也拿水泥封上的！”

廖军已经放弃了对系统咬牙切齿地咒骂，事到如今，不管有没有新的任务，他都得先着眼于现实，安抚好现场的情绪。

估计是系统奖励的“共情技能”发挥了作用，廖军敏锐地感觉到了老人们的情绪，进退两难的他突然有了主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家都是来抢，不是，来取东西的，凭什么走在前面的人就能先拿，挤在后面的就只能挑剩下的？

“各位爷爷奶奶！”

鼎沸的人声里，廖军只能喊了起来。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稍什么安勿什么躁！赶紧起开让我们出去，别挡道。”

抱着东西就想出去的老头老太太根本不理会廖军，而廖军也对他们的反应毫不顾忌。

“我们店里的东西就这么一点，可你们有这么多人，你们前面进店的人把东西都抢走了，让后面的爷爷奶奶怎么办？你们看，那几个货架都已经被搬空了。”

都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廖军觉得自己真是机智过人，大家不都是为了占便宜来的吗，那我就想办法把你们分成对立的两拨互相掐架。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没能抢先进店，这会儿正从外往里挤的老人们突然醒悟过来。

对咯，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想拿多少拿多少？

再说了，嚣张的气焰又不是你们一两个人燃烧起来的，合着后面的人就只能做嫁衣裳了？

那好，既然你们不知道给我们剩点东西，那也别怪我们不让你们拿了东西走出店去。

要么大家都有，要么，谁都别想要！

果然，在廖军机智地挑拨离间，嗯，挑明关键之后，便利店内外的两拨老人家立刻分裂成了两派。互相堵着门，终于将注意力从廖军的身上转移了出去。

廖军身上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于是赶紧溜回到收银台旁。

“各位爷爷奶奶，”面对情绪激动的老年人，口气还是得平缓随和，“我们店里的东西确实是不收钱的，但也不是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你们仔细看。”廖军手指了指货架边上的提醒标志。

“每人限额不超过10元钱，而且还得说出自己的真实梦想之后，才能免费拿走。这样一来，每个人都有份了。”

这会儿应该是信赖值的增加导致了廖军气场的变化，原本互相针对，争得几乎面红耳赤的两拨老人逐渐安静了下来。

而且站在门外没能进门拿东西的老人们也开始主动给廖军输出助攻。

“人家小伙子说的没错，大家都守规矩就能人人有份。还有里面的老头子老婆子，刚刚不是说都有有头有脸的子女吗？他们孝敬咱，咱可不能给他们丢脸不是？”

“对对对，老伙计说得对，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看来系统奖励的那些所谓的技能，也不全是鸡肋嘛。

廖军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准备趁热打铁。

“那要不大家一起排队？货架上都有价标的，每人选好10元以内的东西，然后来我这里兑换？”

“我看……要不就这么说吧。大家一个个排队，都是一把年纪了，别给子女们丢人，也别让人小伙子看笑话。”

自称儿子是在工商局的老太太大概是这群人中最有份量的一位，被人以面子和子女的脸面做威胁，刚才的颐指气使立刻有些蔫儿下去。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这要是丑事被传出去，那不是让儿子被人笑话，何况现在是他能不能升局长的关键时刻……

咱做家属的也得做点贡献不是。

于是在她做了决定之后，其他老人也没有发表不同的意见。

一场风波总算有了平复下去的趋势，廖军暗暗松了口气。

这波老人一共有近四十来人，廖军设身处地的想了想，每个人拿东西肯定都会往10元钱的限额靠近，就算每人只选9元钱，四十个人，那得是多少钱呢？

心里美滋滋，脸上笑眯眯。

眼前这些原本让廖军唯恐避之不及的老年人，怎么这会儿看着这么亲切呢，而且，似乎，好像，一个个的都充满了美妙的“铜臭”味。

“小伙子，笑什么呢？快给我看看接下来我该怎么弄。”

一位老头子站在了收银台前，将他选好的一些居家用品摆在了台面上。

收银机一一扫过商品，和在一起的价格正好就是10元。

“请说出您的梦想。”

老头子想了想：“这会儿我儿子应该在出差的飞机上，那我的梦想就是希望他的航班一路顺风。”

“没问题，您的梦想一定会成真的。”

廖军将老头子选的商品装好递给了他，然后看着他满意地离开便利店。

“那我的愿望就是，今晚我儿子没有应酬，不用喝酒。”

儿子在工商局的老太太走了上来，不等廖军发问便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希望你梦想成真。”

一套套标准的流程走下来，别说超过一半，根本就是每一位老人都积极且配合地完成了交易。

老年人有子女需要担心，有家长里短的事情需要操劳，梦想虽然稀松平常，但没有了气势汹汹和咄咄逼人之后，也最是感人至深。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有时候感觉上可恨之人，也有感人的瞬间。

等到所有老人都满意地离开之后，已经被老人们的愿望改变了看法的廖军望了一眼货架，那里几乎已经空了大半，一会儿还得重新理货上架。

“怎么，他们都走了？”

空下来后，隔壁的李大爷背着手，领着几位街坊一起走了进来。

“小军，没事吧？”

街坊们看到了汹涌而来的老年队伍，联想到孤身一人的廖军，只觉得一定不能引火烧身，所以心照不宣地表示了爱莫能助。

等这会儿便利店里消停了，这才带着看热闹的心理，走过来表示一下邻里的关心。

“都走了，没事了。”

廖军微笑着对李大爷表示感谢，并及时开展追加销售。

“你们要不要兑换点什么东西？不用钱的。”

“不了不了，”李大爷摆摆手，表现出特别的善解人意，“我知道你们家搞这活动是为了聚集人气好做生意，你大爷我就不来占你这点便宜咯，就算下次有需要，你放心，我也肯定会付钱的。其实刚刚那些人来，我们也是想着来帮忙的，实在是手头上刚好来了事情走不开。小军可不要介意。”

李大爷开口之后，跟他一起进来的几人也全都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没事的，谢谢李大爷。”

……

“你说的就是这里？不会弄错吧？”

这时候，门口有个迟疑的声音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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